她在他车上睡着,盖着黎佳音借给她的外套。
睡到了半路,好像是停在路口,他又把他的外套罩在了她身上。还像掖被角一样,给她压了压。
带着丝丝雨夜寒意的指背掠过她面颊。
丝丝冰凉。
从那之后,她就这么一路半梦半醒地装睡。
再也再也,睡不着了。
怀兮打开手机看一下黎佳音发来的地址,然后借着周围路灯微弱的光线,记起她家的楼栋好像就在附近。
她下午从酒店收拾行李过来过一趟。
“到了”
沉闷的车厢,他的嗓音也有些许沉闷。
“嗯,22栋。”怀兮说着,有些疲倦地阖了阖眼。
他们在20栋附近。
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七层公寓楼,依次亮着灯。
一路过来,雨小了不少。
怀兮等车一停下,静了静,拎起包,匆匆说了句“谢谢”就准备下车。
左手手腕儿却被一只略带凉意的手紧紧地抓住了。
怀兮顿了顿,在原地僵着。半天才回了下头。
他目光深深地攫住她。
她心都颤了颤。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他便拉着她手腕儿过去,伸出两条手臂,将她紧紧地拥在了怀中。
呼吸沉沉地拂过她额顶。
沉沉的。
沉重得像他那件夹克外套,将她从梦中打醒,又如一个浪头,将她打回了梦中。
不记得上次被他抱得这样紧是什么时候。
不记得了。
好像是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她没有挣扎。
她的脸埋在他肩窝,打了退烧针,已不若下午那会儿那么滚烫了。他深深呼吸一番,稍抬了抬头,下巴抵住她额顶的头发。
轻轻地磨蹭。
“你这样,不怕蒋燃看到吗。”
良久,怀兮轻声地问他。
“不怕。”
“为什么”
“我已经失去你了,我还怕什么。”
他说。
怀兮下意识地抓了下他的衣服。不知抓到了哪一处。好像是他衣服下摆,又好像,要更深入,更下方一些。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下颌就被他的一只手捏住。
两指轻轻一扣,就将她一张娇妩的脸捧入了手掌心。
程宴北半垂着眼,低低地打量她。
像是想从她的眼中看清什么。
可或许是光线暗沉,他看不清。
或者说,看不懂。
或者说,即使不看,他也懂,那是什么。
他没有打开顶灯。
不愿打开。
不愿看清。
不愿。
怀兮被他这样盯了许久,心里难免打起了鼓。她微微一垂眸,想从这一处,仿佛要拽着她下坠,吸引她深陷的幽潭之中挣扎出来。
可却不能。
她要避开视线,一缕低沉灼热的气息便拂过了她的鼻尖儿。
他改为箍住她的后脑勺,五指穿过她柔软的发。
就要吻上来。
她闭了闭眼,及时地说。
“我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