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时两周的暑期实践很快过去了一半。怀兮的学校只要求实践一周。
跟着程宴北贸贸然地来了鹤城, 是一件非常莽撞的事情。他们系学生的暑期实习有港城大学的老师带队,人数固定,她一个另一个学校的, 跟着他们一开始无所事事。人家老师眼皮底下, 也没敢跟他一个房间住。
后来还是巩眉知道了她跟着程宴北去的鹤城,去找了个远在鹤城的亲戚打听,托关系给她安排到一个小型的商贸公司里跟着混日子。
当然,免不了挨一顿臭骂。
巩眉给她里里外外翻着面儿地骂了一顿,说这么热的天放假了不回家跑鹤城那么远那么偏僻的地方去, 要不是程宴北陪着
哦对,巩眉还要程宴北接电话, 给他也是一顿的骂。
那天晚上,怀兮给旅馆房间的被套床单什么都洗了, 然后趴到程宴北耳边听电话。
巩眉蝉联南城好几年的市级优秀教师,脾气也是出了名的大,何况程宴北还是她之前教过的学生,从头至尾那嗓门儿拔高了就没停过。
程宴北只得老实地回应。怀兮那会儿给电话塞过去时,他正准备点支烟,这么一来,烟一直没点,洁白的烟杆儿在他两指之间变得褶皱。
巩眉问到他“你跟怀兮住一块儿没”
怀兮听到了这声。
她正伏在程宴北的肩膀, 刚才还嘻嘻哈哈地听他挨骂像是在看他笑话, 闻此哽了哽声, 瞧了他一眼。有些难言。
巩眉问的那话好像是她天经地义要跟他住一块儿似的。毕竟她是个女孩子, 还在这么陌生偏僻的地方巩眉的话好像是这个意思。
程宴北低头看了眼指间的烟,平静地答“在一个地方。”
“一个房间”巩眉提高声调。
“不是。”
他说。
也的确不在一块儿。
她和他本来以为住哪儿全凭他们自己,刚到鹤城那天她还来了例假。那天晚上他们倒是在一个房间。谁知第二天他们学校的带队老师就来了。
他这几天的晚上不放心她,系里的实习一结束还没跟着别人去攒局找乐子,就匆匆地回来。
怀兮一到生理期都难受得下不去床。她没工作无处可去的几天,可是天天在床上躺着。
巩眉听到这里,放了心。
程宴北以前在学校里,虽不算是那种刺头儿一样的学生,但也挺让老师头痛的尤其是他还跟班主任的女儿谈恋爱。
巩眉沉默了一会儿。
程宴北也没吱声。他将手中那支都皱了的烟放在一边。怀兮还在他肩头趴着,下巴抵着他的骨头,就随着他的动作,一放一回。
然后看着他,眼神质询,做了个口型“我妈说什么了”
程宴北笑了笑,没说话。他换了一只手拿手机,轻轻侧过头来,空闲了的那只手抬起,拇指指腹擦了擦她下颌。
刚才整理房间沾了点儿灰。
怀兮有点不领情,着急想知道巩眉说什么了,躲着他的手晃了下他的胳膊。她自从去了港城跟巩眉的关系就有点紧张,不是冷战就是吵架。
巩眉一生气跟个包似的,她怕巩眉气上了头,把对她的气全撒到他的身上。她伸手要拿回自己的手机。
“程宴北啊。”巩眉突然出了一声。语气柔和不少。
“老师。”程宴北正襟危坐。
怀兮的手跟着他的声音同时顿住。她急切地睁大了眼睛。
屏息凝神。
“老师跟你说啊,怀兮这孩子呢,你也知道,她一直这样,之前也是说改志愿就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