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山, 倪香从正门而入,看着眼前雄伟的建筑群, 她取下围脖和厚重的帽子,踏上面前之字形的石阶。
身旁有许多带着护膝手套的朝拜者,速度要比她快许多,倪香思量几秒, 干脆地扔掉登山杖,手附上冰凉刺骨的石阶,一阶一跪, 对着寺庙的方向磕头, 翻掌。
那条蜿蜒陡而长的台阶,一共有一共一千零八十个。
她跪到汗流浃背, 叩到额头青紫,一位穿着黄袍的僧人突然在她面前停下, 低头说了什么, 抬手按在她的额上施法,倪香安静地等他施法完,从包里拿出一沓钱来, 没有数, 一并给了对方。
这叫布施。
后来这件事被封斯年知道, 只说她傻。
倪香没有太多的反应, 只说, 心诚则灵,我当时只求着他能醒过来,要我的命都可以。
跪地朝拜,一路叩到殿堂门口。
“你不是以前总说自己不信这些吗”
“以前是我没有信仰,可现在有了。”
信与不信之间,她自认虔诚无比。
希望神灵眷顾,求您保他渡过难关,增寿延年。
我,倪香,今年二十九岁,有过一个孩子,自认罪孽深重,愿吃素禁腥一辈子,无儿无女,孤独一生。
亲爱的神,伟大的神。
求您。
“恭喜您,手术进行的很顺利,用时118分钟。”
陆飞做了一个无比真实的梦。
他梦见他快死了,想要让倪香来看他最后一眼,可梦里的倪香绝情无比,说了许多狠毒的话,她说她厌恶他,烦他,恶心他。
还说希望自己早死早超生,这辈子都不要再看见他。
胸口真的好痛好痛,像被刀切了一口子一样痛。
梦里看着陆飞渐行渐远的背影,一滴眼泪从他眼角溢出,滚落在手术台上。
住了几天重症,回到普通病房的时候闫绍在。
陆飞已经瘦了一大圈,眼窝更加深刻了,苍白着脸,目光一直在病房里搜寻着。
他问“倪香呢闫绍,你把倪香给我叫来。”
后来他就伸手砸了床头柜上的花篮,保温杯,还有乱七八糟的遥控器。
统统扫到了地上。
闫绍快速按住他的肩,低吼,“她没走你再等等,马上就回来了”
陆飞却什么也听不见去,他捂着胸口去找烟,嘶哑着嗓音,“我的烟呢给我烟”
“还抽你刚刚做完手术,就不能消停着点”
“去你妈的消停”陆飞凌厉地目光瞪向他,他就像一头暴躁的恶狼,凶狠无比,从他嘴里吐出了十倍百倍恶毒的脏话,把闫绍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
眼泪。
湿咸的眼泪落下来,陆飞折腾没劲了,无力地靠在床头上,目光看着窗外四四方方的天,颓然着捂住脸颊低喃“她太狠了,也够残忍”
闫绍叹了口气,自从陆飞知道倪香在他手术时没露面,他就露出这副样子,解释多少遍都不听,认为倪香抛下他跑了。
实在没办法,闫绍找人得到了封斯年的电话号码,说了具体的情况,对方静了一瞬说知道了,“我会把她找到。”
高原反应,两个鼻孔流血,头痛头晕,差点死在路上。
倪香再睁开眼,就在病房里看到了三哥。
她家三哥还是那么帅啊,大帅哥,哦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