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修应下。
进主卧时白语薇还在睡,她没什么作息,习惯了黑白颠倒。此刻,大半张床都空着,就她小小一团微微隆起。他蹲到床边,扯扯她的眼罩,“陆太太,起来了。”
昨晚白语薇在他的软声求和下吃了个饭,他等了会果不其然,吃到一半她就去了趟洗手间,出来时面色煞白。她不开心,很不开心,所以胃同情绪连锁反应,油盐不进。
他看着她进的卧室,零点又去看了她一眼,推门时一束手机光亮着,眨眼又消去了。他愣,轻声问道,“睡了吗”
没有回应。
他去对面客房睡的,大概是时差,满脑子的事儿,结婚两年他偶尔会睡客房,可近来好像频率高了些。
“老公,早”白语薇将绵软的被子掩住口鼻,只露出一双迷离的眼,“昨晚睡得好吗”她没睡好,一夜思绪像团乱麻,好像在无理取闹,为一段不能修正的过去,可要她忘了又禁不住地去想,想到他从未在意自己的过去,那么多风言风语他从不当真,她又觉得自己小心眼乱计较。
过去是不是可以切割分明她整个人就浸在这没有尽头的漩涡里。
“不好,还是主卧的床舒服。”他拖鞋一甩,隔着被子拥住了她,沉沉的呼吸搔弄她的颈间,“等会回家。”
王珍妮接到儿子电话时脸笑开了花,听说要去白家过年脸上就像肉毒失效似的耷拉了下来,“我约了几个小姐妹一起,不去了,你跟薇薇一起过吧。”
陆淮修不作他想,进卧室继续催想赖到大年初一的白语薇。他的亲情观念很淡,说是爷爷奶奶带大,实际是司机和佣人看管长大的,王珍妮应该说是他亲人里本该最接地气的人,可她将尊卑贵贱看得比谁都重,收回了他接近平凡生活的最后一双手。
他倒是很喜欢去白语薇家,有人味,可惜白语薇嫌弃自己家吵。
白家的小别墅同周围的联排别无二致,最突出的便是两个丑陋的纸灯笼悬在门梁上,歪歪扭扭写着“新年快乐”。
白语薇照旧冷着脸进门,白嘉辰一张试卷高高举着,鲜红的100分印的清晰,陆淮修在门口低问白语画,“是百分制吗”
白语画说是。她也不想让孩子辛苦表演,可白森山到处炫耀自己儿子的成绩,连明明不乐意见此的白语薇都不放过。陆淮修接过试卷,照例揉揉他的头,“小白先生真棒。”
白语薇淡淡道,“语画小学除了作文从来都是满分,也不见谁这样。”
白森山刚下楼便听到这句,没沉下气,“语画读的是普通小学,竞争不大,辰辰的外国语小学都是精英的孩子,很多出生就是全英文语言环境。”
“您也知道语画读的是普通小学,有些人读的是贵族小学。”白语画小学时家里条件已经不错了,当时小区对面便是外国语小学,罗萍也有这个意思,可白森山用没钱供不起这个理由打发了,以前自然觉得没什么,十几万一年确实贵,现在看只觉得“重男轻女”迂腐酸臭。
白森山还欲说,被罗萍推了一下,“哎呀,大过年提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她拉了拉白嘉辰,“辰辰把试卷放好,姐姐姐夫都看到了。”
白嘉辰“嗖”地跑了,罗萍冲陆淮修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每次他来家里都要经历这样的尴尬。
晚饭吃的倒还算融洽,白语薇昨晚空腹一夜,白天也没怎么进食,这会胃口大好,陆淮修看她胃口好吃的也香,席间罗萍又提起了孩子的话题,被陆淮修挡了去,他不想影响白语薇难得的食欲。
白语画说起了自己明年的旅行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