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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广陵一曲(2/4)
而入夜后,鬼哭之声依旧,城内行人皆无,家家闭户。
    而今日,厉鬼竟不能靠近庭院。俨然是畏惧庭中之竹凛然之气,犹如利剑。竹林呈现拱卫之势,若是另外有懂行之人,便能看出,亭中一草一木皆有讲究,暗合天理。
    谢景行在廊下悬挂了一柄桃木剑,然后毫无异样地返回。替正盘腿坐在一侧,替他给琴弦上油的少年剪掉多余的烛花。光又亮了些,衬出少年俊秀专注的侧脸。他面前摆着一台琴,方才上好弦,此时少年正在专注上油保养。
    青衣的先生负着手,目光沉了沉。
    乖巧,他显得也太乖巧了些。
    完全听从他,恭敬有加,仰慕至极,简直是温良恭俭让的典范。
    偏生又聪颖过人,根骨奇佳。谁能不喜欢
    简直像是最完美的徒弟。
    但是他当年并不是这样的。
    谢景行叹了口气,心想我竟也会被影响吗
    却是弯下腰,把少年带伤的手拢在手心。他的手冰凉的很,与他入魔后滚热的体温形成鲜明的对比,而他从肋下与脊背后生出的因果线连向屋外,那些东西夜夜徘徊,似乎要趁虚而入。而他却毫无所觉。
    “谢先生,琴修好了。”殷无极道。手心温度相贴,少年帝尊的眼底有些晦暗的东西一闪而过,颇有些掩饰的垂下眼。
    琴制作精良,音色低沉空灵。他拨动琴弦,心下满意。
    “我教你首曲子,听好了。”谢景行叹了口气,把他的手放开,然后席地而坐。
    曲子的开头从容自由,贯穿“正声”与乱声,紧接着,音调孤绝慷慨,透着隐隐苍凉,仿佛在讲述着一个古老的故事。
    谢景行平日显得平和温雅,可琴声却显得悲歌慷慨,风骨卓绝。
    殷无极沉下心倾听,随着音乐进入急促的低音,只觉乐声如匹练的刀光,惊心动魄至极。一时间,纷披灿烂,戈矛纵横,好不壮阔
    而伴随琴声,屋外鬼哭之声逐渐凄厉,仿佛被这杀伐之曲刺穿,不顾竹林屏障,撞击门扉。一时间风声大作,门窗皆颤,犹如骤风急雨,而琴声不绝于耳,谢景行拨琴之时,眼神幽沉冷厉,竟是带上几分冷冽杀气。
    竹林在狂风中巍然,硬是挡住了一切。
    琴声随即一转,长歌当哭,哀转久绝,激愤不已。
    “这曲广陵散,讲的是聂政刺韩王。”谢景行弹罢,琴声久久低徊,仿佛绕梁三日不绝。
    而他唯一的听众跪于他的身侧,微微阖目,仿佛已经进入到那沉郁壮阔的场景之中。
    于是他淡淡道“传闻,自上古竹林七贤嵇叔夜后,广陵散久绝于世,后人收录之琴谱,不过三十三段,永不及上古声。”又是一叹,让殷无极坐到他身侧,教他。
    记忆被封,不代表学过的东西就会消失,少年的殷别崖也曾被他压着学过琴,指法都是一点点教的,学不好便用戒尺抽手心,虽比不上精于乐理的白相卿,水平也足以笑傲世人了。
    “从第一段开始,谱子记住多少”
    “只有少许不清楚。”
    “很好。”
    殷无极的记性一向是好的,谢景行知道他有多聪明,后来对他的离去,就有多耿耿于怀。他明知是虚假,却仍然耐下性子一点点地教他,像是从宽阔的岁月中偷得须臾年华,将他所有来不及教他的教会,把那些错过的华年补齐。
    他抬眼一看,窗外的动静已经偃旗息鼓,看样子是被一曲广陵散杀的元气大伤。
    殷无极弹完一段,然后正襟危坐,迟疑道“后面这一段,我把握不好。”然后抬了眼眸,等待谢先生的评价。
    谢景行久未听到他弹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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