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那名夫子就会轻敲戒尺,沉声让那人坐到他身旁,带着那人单独念一遍,然后再让其回座。
只是这种情况太常发生了,且女学子犯的多,有的还会自告奋勇表示不会,请求夫子单独带她念一遍。
唐幼一不由怀疑这夫子教学能力不太行。
虽然还未见过他的人,倒是从他沉冷中透着耐心的声音感觉出,此人并不像旁人所说脾气不好。
连唐幼一都觉察出这名夫子脾气好,而书堂念书的学子们更是对其敬爱之极,常常带各种各样的礼物赠予他。
只是他从不肯收,全都被他婉拒退回。
唯有一次,他收下了。
“夫子,这是学生的一点点心意,辛苦您这个月来的耐心栽培,让学生学会写字再不会被我家那婆娘看扁了”
送礼的是一名三十多岁的李姓卖饼郎,为了避免夫子尴尬,特意选在学子们回家午休的时候送。
“有生记的桂花酒是学生的心头好,但愿也能合您心意。”
他怕孟鹤棠拒绝,说完就把酒搁在厅堂门口的第一张桌,远远向里侧围屏内小憩的孟鹤棠说了句“那,学生不打扰夫子休憩了。”飞快地作揖溜了。
围屏内,闭目侧躺于长榻的孟鹤棠,缓缓睁开了眼。
他支肘撑腮地望出去,视线穿透屏风上的云海图,朦朦胧胧地看到了那安安静静立在桌面上的酒坛子。
酒坛子表面雪白光滑,边缘泛着柔和的光泽,瓶身上有一赤色圆形招牌,写着“有生”两字。
薄薄的眼皮无声地重新盖了回去,寂静的嘴角却微微有了一丝变化。那只随意搭在塌沿的纤长手指,尖端在缓慢轻击着塌沿表面,发出似有若无的敲击声。
“小姐不好了”
下午时分,唐幼一正在收拾后院,陈书枫忽然慌张跑来“有个客人来闹事”
在赶去酒铺的路上,唐幼一想陈书枫详细了解了事情情况,当来到铺里,见到铺子外面已经站满了窃窃私语看热闹的街坊邻居,而那位闹事的客人正一脸铁青地站在铺子前时,唐幼一已想好了应对方法。
“这不是李大哥吗”她像是没看见他在生气似的,笑容可掬地大步过去“我在里头做着笛子,没能及时招待您真抱歉。”
见他因自己先主动放低姿态而稍微缓了脸色,便知事情不会很难解决,轻声问他“怎么了,发生什么事让您动气了”
李姓卖饼郎指了指桌面上摆的一坛酒,怒声道“你家的酒出了问题唐掌柜您给我好好解释解释,为何卖我掺水的酒”
“掺水”唐幼一状似吓了一跳“您别急,我尝尝是怎么回事。”立即让陈书枫倒出半盏,在众人面前细细尝了尝。
毫无问题。
可能是心虚,怕别人说他找茬,李姓卖饼郎又一次开始在众人面前大吐苦水。
“真不能怪我发飙今日我李六的脸就是被这酒丢尽的若是我自己买来喝,掺了水我也忍了,可这酒我是买来送礼的想着借这酒讨讨别人的欢心,没想到人家喝了之后长了一身的红疹子,连门都不敢出了他是我极为敬重的人,如今却给了他我虚情假意的印象你们说,我能不冤吗能不找她家算账吗”
听到这里,唐幼一算是明白了意思,缓步走到外面,向李六歉意道“李大哥,虽然我刚才尝了我家的酒是没问题的,但不管怎么说,因为是我家的酒才给您造成了这么大的困扰,让您难做,对此我感到愧疚。”
“但是,您朋友身上的疹子不是我家的酒掺没掺水的问题,而是他可能本身不适合桂花酒。其实您是我们有生铺的老主顾,在场许多街坊邻居也都尝过我家的酒,不敢说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