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来送进枉死城的小鬼小妖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就没见哪只能活着出来。名义上是风光婚嫁过去,实则不过是为了给补品寻个说着好听的由头。
树精狭长的眼眸里似有幽光一闪而过,似笑非笑“舍不得又如何姥姥倒觉炖了也好,还能分口汤尝尝,省得哪天你个没良心的跑了连汤都没的吃。”
说话间萦绕身周的阴森冷气瞬时重了两分,连带着洞府里的气温都下降不少。探出去的舌尖不小心勾到几缕阴气,尝着比前两天反而苦味儿淡了些。
奇怪,前日不才诱了一窝山匪过来么,阴气足了味道应当再苦些才是。
甩甩尾巴顺着帐纱滑溜到榻上,他盘起身子高昂起头狐疑的问“真要我嫁”
树精冷哼一声,身周阴气暴涨几倍,显然是动了怒“他想得倒美,要走小红还讨你做小,真当”
话说一半没了声音,真当什么到底是没说出口。
韩儡儡晃悠的身子骤地停了下来,咧开嘴亮着白白的小尖牙愣了几秒后惊讶道“小红”
四周翻腾涌动的缭绕黑烟阴气忽地慢慢平息了下来,和散在藤榻上的鸦黑长发混在一起,虚虚实实缠绕不清。
不知是不是错觉,韩儡儡居然从他总是阴沉着的脸上看出了几分疲态“木鬼”
“谁准你喊姥姥的名讳了”树精不满的哼了一声,斜眼看他“道行不高,蛇胆倒是肥实。”
一句正中红心刚好戳在了心坎儿里,韩儡儡难得没有出声反驳,怏怏垂下脑袋看了眼自己平坦的小腹。
道行不高是真,黑山老妖府邸里拿来打牙祭的人参都比他年份足。
树精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挥袖将他甩了出去“小红在血池,去和她说说话罢,明晚子时轿子来接,别误了时辰。”
韩儡儡扭身顺着力道飞了出去,待离开榻上妖精的视线后,才幻出人形落在地上朝血池的方向走着过去。
树精开辟出来的洞府明亮的很,不随主人的阴郁。
一路走来半空到处悬浮着发光的珠子,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珠子皆散发着如白昼的光亮。按理说像树精这种专修邪门功法又害了不少人的精怪,不说惧怕光亮也该不喜才对。
可树精非但不怕还喜欢的紧,白日里该晒太阳就晒,到了晚上吸气的时候也吃的十分痛快。
拐了两道弯踩上独木桥,桥下是散发着馥郁浓香气味的大片花海,掩在宽大袖摆下的手腕微动,本空无一物的指间多了枝带刺的徘徊花。攥的紧了花朵枝干上的刺不小心划破肌肤,带来微麻痛感的同时渗出零星几点暗红液体。
他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捻起花凑到鼻息闻了闻,又低头瞥了眼花海下横七竖八的腐烂尸体们,驻足不前的欣长身影动了起来,悠悠朝着目的地走去。
下了独木桥,飞身跃过养着黑头胖鲤鱼的至清水潭,再走一道七步长的石桥,石桥尽头悬着层层叠叠红色帐纱的地方就是血池。听着隐约传入耳中的啜泣声,韩儡儡故意踩重脚步发出些声响。
突然响起的动静惊到了隐在帐纱后的模糊身影,平地起风风猎猎,本静悬垂在地面上的红色帐纱被吹的飞起,露出了站立在帐纱两边的两人“明公子”
“是我。”韩儡儡穿过重重帐纱,出现在她面前。
见他来的如此突然,小红低头匆匆拭去脸上未干的泪渍,勉强挤出了个笑容“方才还在想明公子何时回来,结果转眼就见到了。”
韩儡儡看着她不由蹙起了眉,停了几息又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