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行驶的一日之后,在日落前停在一处山间歇息,众人都纷纷走下马车,活动已经有些僵硬的肢体。
明夷独自走到了人群的外围,查看周围环境。
天空上排列紧密的乌云阴沉密布,一会儿恐怕要下场雨,使团车队所停之地是一座山坡的半山腰处,这山坡上下都极为陡峭,唯有中间被强行开辟出一条平坦宽阔的黄土路,可以想象此处当初动工修路时是何等艰难。
按理说,使团车队占了土路中间来修帐篷安睡,是件很不道德的事,但一则周围没有其他适合的休息地点,二则战国时期人烟稀少,连续几日也未必有人驾车路过此路,所以也只能如此了。
站在陡峭的山坡边上吹了片刻凉风后,明夷重新看向车队。
一个看起来大约三十出头的美丽女子正将嬴政半搂着,一块坐在车辕上聊天。
明夷远远望去,觉得这个女子虽然年岁已大,也许是十多年艰辛劳苦,眼角更是有了一丝的皱纹,但有天生丽质的好底子摆着,依旧可以称得上一句风韵惑人,想必就是赵姬无疑。
子阳正在与蒙恬一块射箭玩,屈渊不出意外的与师傅在一起,二人一起坐在篝火边上说笑聊天。
倒是姬丹出乎预料的与李牧坐到一起。
明夷踌躇片刻,还是放弃了也走到盖聂身边,继续走在人群外佯装看风景。
在几丈外,士兵又一次毛手毛脚将帐篷搭歪,溅起一身灰尘以后,明夷终于忍不住皱眉斥责道“坚子小心些”
“姝女勿怪,姝女勿怪”士兵点头哈腰的说道,额头因为紧张而渗出零星汗水,另一只手还紧紧的握着腰间青铜剑。
“罢了”明夷话还未曾说完,便又咽回了喉咙里去。
一丝微妙的直觉袭上心头,这里不对劲,哪里不对劲
明夷感觉是自己多想了,可总有一种本能的不安,像冰雪一样落在脊背上,带来星星点点的寒意和烦躁。
明夷走向前一步,又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那个士兵。
士兵正又一次重新搭帐篷,背对着明夷忙忙碌碌,每隔几秒就要去拿个工具或者是换个姿势,不时用袖子擦一擦额头。
电光火石间,明夷突然明白了是哪里不对劲。
明明是仲春之月,怎么会热到流汗
这个士兵不仅仅是流汗,他全身甲胄穿的整整齐齐,如果这还可以用防范谨慎来解释。那么明明看起来如此忙碌,可他大部分时候却只用一只手干活,另一只手扶着腰间的剑柄。
这个士兵在紧张
注意到这一点的同时,明夷手也扶住了腰间剑柄,同时脸色毫无波澜的看向车队其他地方。
车队众人的排列和离开时差不多,使团众人在中间,李牧和他的士兵分成两列排在左右,护卫众人安全。
这些士兵每一个人都全部甲胄,腰间佩戴武器,他们有的忙忙碌碌、有的在说笑聊天,看起来一片正常,却没有一个人离开车队驻扎的地方,连稍远一点去小解都没有。
所有士兵都维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李牧即便是与姬丹聊天,也没有像盖聂一样坐下,而是站在篝火旁,目光随时扫视全场。
山坡陡峭,上下皆不能行走,前后的道路两端全是李牧士兵
事出反常即为妖,明夷心中也开始浮上了丝丝缕缕的紧张。
希望是多想了。
明夷控制着自己的呼吸频率,平静的向盖聂与屈渊走去。
“师傅。”少女一边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