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又问了一遍。
屈渊不说话。
盖聂见他脸上毫无后悔之意,顿时更加生气,伸手迅如闪电的点了他几处穴位。
屈渊顿时觉得半个身子都又麻又疼,提不起力气,脚裸一软,险些摔倒。
“你既然有精力和别人打架,那也一定有精力自己走回驿馆去。”盖聂说道。
说完后,一行人在前面走,屈渊一瘸一拐的跟在后面,引来几个过路人好奇的看了几眼,他立刻重新拉起兜帽遮住自己。
兜帽下,屈渊修长的眉毛习惯性皱起、嘴角紧紧的抿着,一副阴郁暴躁的表情。
盖聂说到做到,毫不心软的让他练了一晚上剑。
初春的风还带着隐隐寒气,夜里在庭院中待上一晚上,还要不停地练剑,即便是成年人也受不了,何况屈渊年岁还不大。
等到天亮时,他已经又累又饿,气喘吁吁的坐在石凳上一动不动。
盖聂坐在另一边的石凳上,手指抚着额头沉思。
屈渊性格因为生来的缺陷常受人嘲笑而喜怒不定,加之少年人心性,更添加了三分桀骜和毫无耐性,应当尽早好好敲打和磨练。
但虽然之前已经收过一个徒弟,但姬明夷不需要过多操心,因此盖聂没有教导过别人的品性,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样对屈渊才好。
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盖聂见已经累到不能动弹的屈渊还在庭院里,挥手吩咐了仆人准备饭食端来。
盖聂站起来走到屈渊身边,少年的神情顿时绷紧。
盖聂伸手摸了摸少年柔软的白发,温和的说道“剑术一道贵在坚持,如果断断续续练剑,那充其量也不过是个不入流的游侠,昨天我叫你刻刀,是为了锻炼你持之以恒的耐心和握剑时的触感。”
屈渊趴在石桌上,绷紧的神色一点点和缓下来,低声开口道“昨天那个人看到我,低头就小声说“哪里来的怪物”,恰巧那是他在给秦人说话,我就上前去找茬,和他辩论打架。”
哪里来的怪物
屈渊头顶的手微微一顿,然后传来的触感更加轻柔,像是无声的安慰。
明夷提着“繁阳之金”走到庭院中,低头恭敬对盖聂打了招呼,然后开始每日练剑。
明夷将剑横举在胸前,青铜剑身菱形花纹交错,花纹间指甲盖大小的剑身光亮如铜镜,映出一双弧度优美的眼睛。
突然想到了昨天揍的那个少年,凌乱的长发那双眼睛漆黑如夜色,小小年纪,便带着深入骨髓的冷意。
明夷一边挥出剑法的起手式,一边自言自语的小声道“彼其之子,美无度。美无度,殊异乎公路。”
正坐在石桌前吃栗米饭的屈渊微微疑惑,高声问道“师姐在说什么”
“我在想我昨日揍的那个少年。”明夷说道。
她在春风中轻巧的出剑,长剑划过一片飘然而落的竹叶,将竹叶劈成两半,一半随风而落。
明夷吹落另一半停留在剑身上的叶片,悠然地赞叹道“虽然真是欠打,但长得真好看,对了,师傅可知道他是谁叫什么”
“赵氏嬴政,秦国留在赵国的一个小质子。”盖聂淡淡的说道。
明夷一时间呆立原地,如遭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