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察觉到她的心思,像只被遗弃的小羊羔一样,有些不安地从背后偎上去,紧紧抱着她的腰肢。
阿福浑身一激灵,像被钢针猛扎了一下,浑身都毛骨悚然起来。
“我身上脏。”
她有些讪讪地拒绝说“你别碰。”
云郁没松手,只是脸埋在她肩窝处,低低地回说“不嫌你。”
阿福想撵他走,却意识到自己睡的正是他的床。占着别人的床,还把主人撵走,好像又没道理。可是自己不睡在这,自己又能去哪呢他手搂着她,让她无力挣脱,只能蜷缩在他怀中,浑身战栗地由着他轻抚自己的腰肢。
她瘦了很多。
原本身上还是有点肉的,抱着身子软乎乎,又有弹性,这会摸着全是骨头。
云郁说“你现在跟朕一样瘦了。”
“好久没有抱你了。”
他说“总共才抱了你不到五回。”
他脸贴着她头发,蹭了蹭“这段日子老是做噩梦。抱着你睡,就会心安一点。也不知怎么了。”
他大概是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话题很莫名其妙。有些东西不能提,也不敢提,比如她是如何被人掳进山中,险些送命,又是如何回到宫中。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还有皇后,只字不敢言及。
“你不跟我说话。”
他在她耳边低低地说“你是不是在恨我。”
“我知道你在恨我。”
他抱着她,小声地,仿佛是自言自语说“恨这个东西,攒多了,你就会习惯了。有了它,活着会更有力气。吃过了世上最痛的苦,什么人鬼妖怪都不怕了。剥落一层皮,结痂的地方,就会长出鳞片。水火不侵,刀枪不入。以后就没有人能伤的到你了。”
殿中殿着蜡烛,有些昏暗。殿外在下雨,秋季,一场接一场的雨,总是不停,这天气像要发霉似的。雨打着宫殿屋顶上的瓦片,还有殿外的树木、花草,发出飒飒的低响。殿中安静的,连一点咳嗽声都听不到。
这雨像是下在梦里。
他的声音也像是梦里一般。
或许是怀抱太温暖,她的恐惧渐渐平息下来了。
想到皇后,她心里怀着恨。
她恨皇后。
她从前没觉着,然而此刻觉着了恨。
她原来总想着,她是皇后,毕竟跟云郁是夫妻,自己没资格争。然而此时此刻,她感觉自己当初太幼稚太天真,把一切都想的太美好。
他们不是夫妻,是敌人。
皇后是个入侵者。
好像一个蒙面的匪徒,侵入了云郁的生活。皇后大摇大摆,昂首挺胸闯进了云郁家中,将剑架在云郁脖子上,使他畏惧,动弹不得,然后在云郁的世界里举起刀剑,大肆破坏砍伐,然后偷来房契,将上面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就开始当起主人。
她占据着道德的制高点,想让自己恐惧,想让自己屈服。她越是这样做,她越是不会屈服。哪怕她韩福儿生来低贱,没资格嫁这个男人呢,皇后又有什么资格在别人的家中举刀杀戮。她才不要把皇后当成是他的妻子,她就要把她看做是一个强盗。强盗强夺了云郁的婚姻,伤害了她的爱人。
她被激起了逆反之心。
他说了很多,零零碎碎,没有什么条理,东一句西一句,大概真的只是自言自语。阿福一开始是竖着耳朵听,聚精会神,试图捕捉他每一句话里潜藏的含义,然而听的久了,察觉到他只是胡言乱语,便渐渐有些困倦了。阿福听的迷迷糊糊的,又是雨声又是他说话声,好像在做梦。
梦里,她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