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逢春昨夜特意让贺兰韬光知会了他的,本以为他会老老实实按自己说的做。没想他并不就范,而是将目光投向了群臣,问道
“诸位大臣有何看法”
贺兰逢春心里不屑地一哂,这小子果然不肯老实,自己不敢开口拂逆我,想让别人来替他说话。可惜,这满朝文武,我昨日都挨个地让人警告过了,谁敢阻挠迁都,管教他人头落地。
果然,无人说话。
云郁望着这死水一般,鸦雀无声的朝堂,心中几乎有些绝望。
他将目光投向云谌。那个四十来岁,身材壮实,留着一把大胡子的中年人。
云谌也是宗室出身,只不过血脉疏远,官位一直不高。所以河阴祭天时他没有在列,侥幸逃过一劫。昨夜云郁特意召见过他,恳请他在朝会上站出来,力阻贺兰逢春迁都。
请归请了,云郁却不敢保证他一定会听自己的。毕竟贺兰逢春现在威势正盛,朝中无人敢顶撞他。
“云尚书。”
云郁开了口,道“迁都之事你怎么看。”
好半天,云谌出列“陛下,迁都之事,臣以为不可。”
云郁听到这句,一颗心总算轻了些。
他于是唱起了双簧“为何不可”
云谌道“洛阳是汉魏旧都。我朝源起拓拔,虽是鲜卑人,却承汉魏正统。正是因此,五十年前,高祖才将都城由平城迁到洛阳。而今我魏朝稳据中原,靠的正是定都洛阳,何以要将都城迁到晋阳洛阳四面虽平坦,却有黄河天险阻隔,绝非太原王所说的无险可守。洛阳无险,太原王及诸将是如何渡过的黄河难不成是插翅飞来的至于晋阳,太原王也说了,晋阳据天下之肩背,偏乡僻壤交与通皆不便,怎可为都城”
云谌言辞激烈,瞬间触怒了贺兰逢春。
贺兰逢春气得骂道“我问陛下迁都,关你什么事用得着你在这固执河阴之变,你应该知道。不要惹我生气。”
云谌面无惧色,针锋相对道“天下事天下论之。既是陛下问我,我自当禀忠直言。何以河阴之酷而恐我云谌太原王在河阴滥杀朝臣,犯下大过,只怕天下人追讨,前日已然向陛下叩首请罪。现在却又拿河阴之事来威胁大臣,是何意思云谌乃宗室戚属,位居常伯。生既无益于朝,死又何损正使今日碎首流肠,亦无所惧。”
云谌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云郁看的都有些惊了。贺兰逢春气得要杀人,却碍于朝堂不得动手,直接拂袖离去。见者莫不震悚,只有云谌颜色自若。
“我要杀人这人”
贺兰逢春回到朝房里,气的脸上肌肉都在抽搐“不杀他,无以泄我心头之恨”
贺兰韬光忙劝道“太原王,不能再杀人了。这云谌敢在朝堂上公然顶撞你,摆明是陛下授意。太原王既然决意要尊奉陛下,何必又再讨他的不快。太原王常年在晋阳,跟陛下不熟,我却常年在洛阳任职,和他颇有私交。陛下的性子宁折不屈,真要是把他逼急了,玉石俱焚,对咱们绝无好处。”
“玉石俱焚”贺兰逢春听到这个词,脸就冷下来,“你认为他会玉石俱焚”
贺兰韬光道“太原王可听过李媛华这个名字”
贺兰逢春一挑眉,心里有些了然了。
贺兰韬光道“陛下是任城王云儋跟其王妃李媛华的儿子。当年任城王被宣武皇帝毒酒所杀,这李媛华当着皇帝使者的面,就敢破口大骂。李媛华出身汉族名门,貌似柔婉,却一身铁骨,比一百个男儿都刚烈。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