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袖挣扎着。
她这会儿被陈南淮的手扣住后脑勺, 正面按在他胸口,憋闷得都要喘不上气了。
好不容易挣脱开, 盈袖揉了下发痛的胳膊, 扭头, 看向老槐树下站着的那个卖梨的男人。
他身量甚是高大, 虽说衣衫褴褛, 可眉眼间透着的英气让他很容易在人群中脱颖而出, 衣襟微微敞开,隐约能看见胸口纹着只獠牙猛虎。
头疼得厉害。
为什么这个男人会这般深情温柔地看着她
为什么她会脱口而出昆仑二字
“南淮,我想,”
盈袖用手背抹去泪,谁知刚一回头,就看见陈南淮阴沉着脸,皮笑肉不笑地看她, 眸中含着股恨意。
“你想什么”
陈南淮抬手, 像拂尘那样, 轻拂了下女人的肩头。
盈袖咽了口唾沫。
相处了这么久,陈南淮还算是个通情达理的人。
“我能不能和那个卖梨的汉子说几句话。”
兴许,能回忆起更多的事。
“不行。”
陈南淮直接冷冷拒绝, 带着妻子,往马车走去。
“为什么”
盈袖有些恼了,但仍稳住心绪, 尽量温柔地看着丈夫,笑道“就几句而已,再说,你不是想吃梨么,我给你挑几个去。”
“不必了。”
陈南淮冷笑了声,他站在马车前,用余光白了眼左良傅,低头,看着泪眼盈盈的妻子,从怀里掏出那个凌红的肚兜,给她擦眼泪,嗤笑了声,柔声道“大庭广众之下你这般哭,是给我丢人哪。别人看见了,还当你和那个卖梨的脏汉有私呢。”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盈袖愕然。
陈南淮抬手,按住妻子的肩膀,下巴朝左良傅努了下,凑近了,在她耳边,低声道
“又是喂茶又是掉泪。”
说到这儿,陈南淮笑了声“在家里,你怎么任性都行,但在外头,好歹也要给我几分面子吧,一定要我颜面尽失袖儿,我太在意你了,真的承受不起你又被个素未谋面的男人拐走,难道,你非要我当着众人的面,跪下求你回家”
盈袖心一咯噔,什么叫又。
忽然,肩头传来股剧痛,盈袖眉头微皱,闷哼了声。
扭头一瞧,他笑的真是温柔,目中满是担忧和深情,但按在她肩头的手却在用力,骨节已然发白。
“若是嫌弃我,直接休了便是,大可不必这样阴阳怪气的。”
盈袖扬手,厌烦地挥开陈南淮的手,径直朝马车走去。
她心里有个极大的疑惑,但瞧陈南淮这架势,是绝不会让她与那个汉子说话的。
刚走到马车跟前,赵嬷嬷、荷欢和海月就迎了上来。
盈袖回头,瞧见陈南淮已经走到那汉子跟前,两人正站在槐树下,相谈甚欢。
“我身子不太舒服,怕是不能去观里给太太上香了。”
盈袖尽量让自己表现的正常些,吩咐海月“你去给太太求个平安符。”
紧接着,她屈膝给赵嬷嬷见了一礼,虚弱地笑道“劳烦嬷嬷帮我去正殿,给太太上个香。”
赵嬷嬷和海月闻言,嘱咐荷欢千万伺候好大奶奶,便提着裙子,朝玄虚观行去。
待这两个人走后,盈袖由荷欢扶着,往马车走。
她等赵嬷嬷和海月走远后,低声问荷欢“那个卖梨的汉子,可是左良傅”
荷欢身子一震,登时停下脚步,扭头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