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沧亭在亭子顶上嘴角一抽,下意识地想摸怀里的利器时,不期然地掏出来到一块闺蜜送她的行军火石。
火石上雕作麒麟模样,还用细细的珍珠打了流苏,看样子便是个好彩头的款式。
每年一回炀陵,她那些小闺蜜们就缠着她讲关外的故事,有时候她懒得讲,姑娘们就弄些小礼物送她,以前是些做毁了的荷包香帕什么的,后来知道她要上战场戴不起这些玩意儿,便开始送腕带靴垫儿,或者精致些的野外行军所用之物。
季沧亭听着亭子下兰登苏邪和石莽正谈他爹的一百种死法,审慎思考了十息,觉得在外领兵打仗,在内端庄淑雅,不能总喊打喊杀的。
她决定放把火烧死这对狼狈为奸的狗男男。
“多亏了督学,通王殿下已经被赦回府了。另外郡主自从射下了黑鹰,便被那匈奴战士四下寻找,连石太尉也唤了人手帮他一起寻。郡主不得不躲在宫中,您是否能去西宫门稍等,老奴这便去找她来西宫门与您汇合”
“有劳赵公公了。”
成钰走出西宫门,宫外沁凉的寒风拂面而来,一时让他清醒不少。
虽说答应季沧亭把向婉婉从选秀中捞出来的事算是达成了,顺带多少也震慑了一下心存不轨的匈奴,成钰却仍未放松,同宣帝应付着聊了小半个时辰的乐理,席间不免被宣帝劝进了几杯酒,离开时便有两分头疼。
他平日里并不擅饮酒,便是被朋友相劝,为免面上醉红有失端重,也是点到为止,今日天子赐酒,一出殿门被冷风一吹,一抹薄红便沿着脖颈爬上耳根。
“二爷,用些醒酒丸吧,小的刚刚得到府里传讯,太傅他让你回去见他一面,莫失去了仪态。”驾车的驭夫道。
“我知道了。”
驭夫看着成钰服下醒酒药后,不免问道“刚刚我见向家小姐和几个贵女出宫时,还在说着待郡主成婚定要包个大大的红包,如今郡主也快十八了。小的见太傅这些年待郡主学业的上心,也并非如外人所传的那般厌恶,咱们怎么还不去侯府提亲”
成钰微垂着眼,倚在车厢壁上,徐徐道“叔父总是说若我娶了灞阳,便会给她带来杀身之祸,却又总不告诉我缘故为何,仿佛他们认为灞阳永远做个孩子就可保得平安了。”
“那是不是和坊间那些传闻有关莫不是郡主真的是陛下和长公主”驭夫说到这儿,自己打住了话头,低头道,“小的不该妄语,请二爷责罚。”
“君子,当知慎独,回去衔笔两个时辰。”成钰淡然道。
驭夫认罚,复又道“那若是太傅一直拦着这桩姻缘,二爷当真就打算这般虚耗下去”
成钰一脸平静道“也不尽然,实在到了山穷水尽之时,私奔也不是不能考虑。”
“”
驭夫一脸复杂之时,忽然西宫门里传来一阵骚动,一群内监大喊着“走水了”匆匆押着水车从附近跑过去,片刻后,驭夫感到头顶劲风一掠,一个带着几分焦煳味儿的黑影落下来,不由分说便钻进车里。
“没时间解释了,快驾走”
驭夫呆了两息,直到车里发出一声哑哑的“走”,这才回神快速驾车离开皇宫。
炀陵城大街上明明灭灭的灯火,顺着车窗照入车厢内,两人相顾无言。
季沧亭薅了一把被火舌燎到的发尾,默默地把脑袋上的发钗一个个揪了下来,道“我今天干了件好事。”
“我看得出来。”成钰波澜不惊地望向车窗外,“所以,一会儿我们是右转去官衙自首,还是直接出城逃亡”
季沧亭“你听我解释,我没有胡闹,我是看到石莽狗贼和那匈奴左贤王眉来眼去,为了大越为了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