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迅速把烦躁的心绪塞进角落,清清嗓子,换上活泼泼的笑音“喂野口爷爷。”
老人家也笑了,用和蔼却苍老的声音缓缓喊了声“绫子”。
绫子一直觉得,比起川名老爷子,野口重胜才更像她的亲爷爷。
从小到大,野口管家不仅亲自给她换尿布、还天天接送她上学。记得所有她爱吃的点心口味,还会给她买中意的手办和公仔。
相比之下,川名老爷子简直像个令人生畏的军校教官。
野口管家的儿子早已在美国成家立业,比起只能难得在视频通话里见上一面的小孙子,野口重胜似乎更愿意把川名绫子当成亲孙女宠。
他不以“小姐”称呼绫子,绫子也乐意甜甜地喊他 “爷爷”。
“您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了”绫子也不着急拦出租了,背身朝人行道里边儿走两步,“野口爷爷,您身体还好吧”
“放心,我这身子骨硬朗得很。”
“爷爷呢”
“老爷还是老毛病,血压高,得靠吃药控制。”
绫子摸摸鼻子“喔。那劳烦野口爷爷多费心了。”
“绫子,你已经很久都没回来看看了。”野口重胜叹口气,语重心长地说,“和你爷爷一直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总有一方得先低头的。”
“”
“你还小,很多事情理解不了。其实在很多方面,你都误会你爷爷了。”
旷日持久的叛逆期使得绫子至今都听不得这些揉面团儿似的话,对象饶是好感度满分野口爷爷,都使她觉着有点儿烦。
她垂下头,把额头埋进微凉的手掌里,嘴里只不咸不淡地“嗯”一声。
静了一会儿,又听管家说“你爷爷后天要在高尾山的清泉别馆办茶会,你也一起来吧,好吗”
一听“清泉别馆”和“茶会”,许多憋闷的回忆又卷土重来。
绫子皱起眉,空漠的目光落在来往的车流上。她把唇线绷得很直,神情也有些发冷。
沉默了足足十秒,她张张口,声音很淡地说“我考虑考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