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涂双腿哆嗦的厉害,半步也走不动了,扶着墙缩到角落里,冲我摆手,“姑娘你快去找将军,我哪里都不去。”
“也好,这声音和烟气瞧着不像在近处,你就在这不要走动,定能无事。”
我提着天光出了小院,朝润玉议事的前院冲过去,一路上亭台楼阁越来越狼藉,坍圮的建筑压死了许多手无寸铁的下人,再往前,便能看到身着铁甲的军士,只是往日里威风凛凛的他们如今只剩下支离破碎的肢体,巨大的爆炸过后,满地都是黑红色的血肉,偶有些泛白的,不是肠子内脏,便是断开的骨头。
空气里全是令人作呕的腥气,混着火药的刺鼻味四处飘逸,我的大脑蒙了一瞬,周围人间炼狱的场景忽然浮起一层朦胧的幽绿色背景,似有些模糊的画面从眼界四周穿进来,要与现下的院落重合。
一股子奇妙的熟悉感不受控制的冒出来,如同那日我见润玉踏雾而来的感觉。
好像、在哪见过
手里的天光猛然一颤,我脖子后汗毛乍起,反手一剑挡了上去,森冷的刀尖在我额前一寸堪堪停住,天光剑身上映出一双无情的眼,我手腕翻转将力向侧卸去,剑身贴着刀身一路向上,没用多少力气,便砍下一颗圆滚滚的脑袋。
天地间的巨响还在继续,我却渐渐什么也听不到了。
怎么会
怎么会如此自然
我与光影的拼斗全是在梦里,可如今手握天光没有分毫陌生,以最彻底的方式取人性命,竟也不觉惊恐。
就如同如同我曾无数次做过这样的事
可明明可以砍他的胳膊,抑或是挑他的手筋,以刚刚的姿势,也不用费多少力气,我却下意识的选了取其性命。
难道我原本就是个残忍的人么
肩上忽然一沉,我抬手向后撞去,却被猛地按住,润玉广袖半展将我揽入怀里,眼前便再看不到那些血雨腥风的飘摇。
“绫儿,生死之斗,本就不该怜悯。”
我在他怀里默了半晌,还是没忍住带了哭腔,“为何不早些来”
“”
润玉摸了摸我的头,低声道“被不相干的人和事耽搁了,送你根簪子做赔礼。”
话音刚落,我的发髻传来阵阵紧绷感。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这个
我埋首在他怀中蹭了蹭,将一脑门的冷汗擦干净,耳畔听得周围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多,间或有人焦急的喊“将军快撤”,巨大的爆炸声又一次响起来,这次仿佛近在眼前,炸的耳朵一阵嗡鸣。
我连忙撤身退开,急道“快走快走,我才不要拖你后腿”
润玉点头,抬手向侧一指,沉声道“进去躲好”
他指尖所向不过是个门窗紧闭的小柴房,在浓烟滚滚的火光中一副自身难保的样子,可我没犹豫,拔腿跑了进去,润玉在后高声道“乖乖等我回来。”
我猛地合上柴房颤巍巍的小门,被经年的灰尘呛得涕泗横流,屋外一连串的喊杀声夹着刀剑入肉的闷响,每听一声都像是刺在自己身上,引来一阵后怕的哆嗦。
“冷静冷静”
我用力挥去脑袋里不时冒出来的幽绿色的画面,想到昨日润玉教我的水行咒用水凌空立成一个圆环,以环为门,去任何想去的地方。我曾用他施的水行咒去过城北温泉池,那是不同于现在的另一个空间,应该会安全很多。
头顶的房梁随着爆炸不断震颤,灰尘和木屑抖落下来,整个小柴房如同行将就木的老人,着就要将我压成肉酱。
再等不得了
我闭眼掐诀,口中念起水行咒,心里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