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冷水浸透了的毛巾铺在脸上, 魂不附体的沈延曼才在一个鲤鱼打挺后, 从宿舍的床上坐了起来。
沈延曼看着眼前因为恶作剧得逞而锤床大笑的戴嫣，她伸出手来，用力了捂了一下眼睛，才确定自己所在的地方是她的宿舍。
她都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回到宿舍的, 季昭的话过于骇人听闻, 像一把冰锥, 狠狠敲碎了她这么多年坚固起来的信念。
沈延曼在此之前的确是知道孙明江换下自己的原因是因为季微彤的作祟，可她终究相信那几个落在自己头上的机会是因为明漾的补偿, 只是因为她不够努力, 或者说不够价值才丢了那样的机会。
不曾想，那每一个机会，都是一个陷阱。
秦意欢的资源
“你之前和我说的那个故事里，那个死去的练习生，叫做什么名字”
戴嫣收住了笑容，表情变得异常凝重。
“你问这个做什么”
说完, 她不等沈延曼回答，就慌张的将人拽去了洗手间，用手抵住了门板。
戴嫣的声音在发抖, 仿佛那件恐怖的事情又即将重现，她紧张的捏住沈延曼的手，说；“是不是有人也要你”
“没有我只是问一下，不愿意说也没关系。”
“秦意欢，那个练习生叫做秦意欢。”
对上了, 沈延曼的瞳孔猛地放大，双腿发软的扶住戴嫣的肩膀，她脑中的一切轰然崩塌，接着仿佛重构成了另外一种样子。
孙明江和季微彤最初，一定抱着让自己顶替死去的秦意欢，做相同的事情，但那个时候为什么又放过她了
为什么又不要她去了
这个谜团像被人撕开了边角，里面滚动着肮脏的念想，但这些肮脏又被什么东西掩盖住，这种笨拙的掩盖曾经欺骗了沈延曼，让她以为那里头是一种美丽的梦。
而现在的沈延曼只觉得恐惧和恶心。
“没事吧曼曼”
戴嫣看着沈延曼的虚弱模样，眼前浮现的竟然是自己最后见到秦意欢的场景。
她其实和秦意欢的关系没有那么那么好，甚至于不敌现在的沈延曼，可她走路的样子有种醉意，摇摇晃晃，笑是风情万种的笑，戴嫣都不知道秦意欢是什么时候产生那种畸形的美意的。
可后来她知道，是这个圈子的欲念把她捏造成了另外一个人，而这种欲望不是秦意欢的欲望，而是那群人的，他们一定认为女孩美好的梦想应该匍匐在男人的脚底，得到他们的首肯，才可以换上漂亮的衣服站在台前高谈梦想。
秦意欢就是这么一点点撕碎的，死前死后，都被人构陷。
怪她那么漂亮吗怪魔鬼一眼看见了她吗怪她只是个平凡的怀有梦想却不想放弃的女孩吗
戴嫣眼中的沈延曼和秦意欢的影响一点点重合又分离。
“曼曼，你和秦意欢不一样，她还没来得及明白就不在了，但你没遇见之前就明白了，所以，你们不会变得一样的，对不对”
戴嫣相信沈延曼的为人，可她还是想听到沈延曼的保证。
“一定。”
沈延曼想了想，还是没能把季昭和自己说的事情告诉戴嫣。
戴嫣其实也是个心思多的人，她知世故而不世故，这个人平常看着没个正行嘻嘻哈哈，可其实她只是不想活在太悲观的日子里。
这样的事情告诉她，对戴嫣百害而无一利。
可无论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情，还是那些早已经过去的陈年旧事，其实早早就给沈延曼分割出了一条她唯一能走的路。
她必须要人看到，必须去最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