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走神得厉害, 阿九喊了他好几声姜蕴都没听见,眼看灶上瓦罐里的汤水都溢出来了,阿九三步并作两步过来揭了锅盖,也因此被热气烫红了手背, 阿九倒抽冷气, 摸了摸耳朵, 然后纳闷地拿手肘撞了姜蕴一下。
“大哥, 你在干什么啊”
姜蕴这才回神,抓住阿九的手检查了一下, 白皙手背上的一片红很明显,他眉头一皱,叫阿九去冲冷水。阿九无所谓地摆手, 一开始烫那一下过去了就不太难受了, 这点小伤犯不着那么紧张, 他更关心姜蕴的状态。
阿九是习武之人, 糙惯了, 虽然看上去就是一幅初出江湖的贵气小公子模样,其实本质是个老油条。
姜蕴也便随他去了,忧心忡忡道“小姜今日不大正常。”
阿九迷茫道“什么”
他没有觉得黎秩有哪里不正常的, 黎秩吃了睡,睡醒了喝药吃饭然后接着睡,整日病恹恹地没什么精神,反倒是姜蕴今日不正常才对。
萧涵的消息是姜蕴托人打听的,这里只有他和黎秩知道,想来阿九刚才真的睡过去了,就是在边上也没听到。姜蕴实在是担心黎秩,便将这消息告知阿九,末了说“你也看见了,他刚才一点也不难过,还笑了。”
阿九仔细回忆了一下,他平日是挺粗神经的,尤其是住在这里的这段时间,太过安逸的生活让他心思跟着懒惰下来,听姜蕴说起,他才发现,黎秩刚才的确很平静,跟往常没有区别,这很好,可是他不应该这样啊
阿九摩挲着下巴,猜测道“知道萧涵已经走了,他竟然没有一点反应,他是不是变心了这难道是春秋蝉和凤凰蛊融合的后遗症”
姜蕴显然更加忧心了。
见状,阿九轻咳一声,拍了拍他肩头,“想开点,小姜没事就是没事,也许他只是感情淡了而已,瞧不上萧涵了,反正他也好了不是”
但黎秩绝非是这样的人,利用完后发现他人没有价值便一脚踢开。姜蕴相信,黎秩对萧涵是真心的。
阿九反正想不出来所以然,黎秩不难过是好事,而见姜蕴愁眉不展,阿九心想他就是想太多了,赶忙转移话题,“你在这熬什么呢”
姜蕴心不在焉道“骨头汤。”
一听就是给黎秩熬的,黎秩最近只能用些汤汤水水,姜蕴便托人找来许多温补之物,但凡黎秩入口之物,无不是经过姜蕴亲手熬制的。
阿九很是眼红,又有些嘴馋。
姜蕴听见他吸溜口水的声音,拿起边上的勺子搅动浓白汤水中的大骨头,好笑道“这次有你的份,一会儿先去给小姜送去,再回来喝。”
阿九顿时笑开,相当容易满足。
“好”
姜蕴无奈摇头。
自眼睛能感觉到光后,陈清元便调制了一瓶膏药,内服外敷配合,想温和地化去覆盖在黎秩眼睛上的毒素,避免弄脏什么便蒙上白纱。
起初黎秩很不习惯,先前他眼前一片昏黑,什么也看不到,只觉得有些麻烦,蒙上双眼后,他便有了一种突兀的感觉这让他清楚的明白了,他的眼睛瞎了,他分辨不清白天黑夜,也看不清身旁的任何人和物。
对于黎秩而言,休养的日子并不好过,且很非常难熬。他只是没有向他人诉苦的习惯,在他这里,他醒来不像是只过了七八天,更像是过去了十年半载,他身边的人是陌生的,他所在的地方也是陌生的,而他看不见。
种种因素叠加,让他极度不安。
他其实也会在夜半被噩梦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