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轻笑,既是笑方玉林自视甚高,没有足够的才能匹配他的野心,也是叹科举之难,稍有不慎便会折戟沉沙。
方玉林搬出府学的时候,周诚美亲眼所见,窥探出他的一些隐秘的心思。还曾提醒过舒文,只是舒文未曾当回事。
“我听闻,方玉林已经从府学退学,怕是无颜见人吧。”周诚美玩味道。
舒文不得不暗自感叹,自己能知晓同窗那么多八卦,都是周兄的功劳。只是说人者必被人说,他不喜欢背后说人闲话。
便淡淡道“第一次下场,落榜是常事,更何况他在府学未满半载,夫子的课程尚未听完,能下场一试,已是很有勇气了,大可不必退学啊”
周诚美道“像你这样不在乎众人眼光的人毕竟是少数,更多的人还是活在大家的目光下,想获得他人的认可。方玉林壮志未酬,豪言落空只是一方面,更多的怕是不想面对你吧。”
“这这与我何干”我并未下场,有什么可比较的
周诚美轻哼一声“人家可是把你当成敌人,摩拳擦掌要超过你呢。”
不得不佩服周诚美,仅是根据方玉林漏出的一点不甘,以及后续出人预料的行事,便能把方玉林的心思猜的透透的。
只是这样的事全在方玉林一心之间,与舒文并无干系,舒文自认若真要在四书五经上比较,他是比不过方玉林的。方玉林出身书香门第,幼承庭训,家中父祖皆有功名,积累远非舒文能比。
两人也只是闲话,并不会把这点猜测透漏给他人知晓,府学的课业极重,他们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关注别人的心思。
院试有正副榜之说,副榜之人定然有某一方面差强人意,虽比不得正榜能得秀才的功名,却也能选择在府学就读。
于是,舒文的同窗又换了一批。
不过这些并不影响于舒文,他的日常依旧是藏书楼与课室。腊月上旬有岁考,虽不必像秀才一样以成绩排定名次,决定自己来年是廪生还是增生、附生,但岁考决定着舒文能不能选择其他六艺课程,马虎不得。
这段时间,谢子陌也曾找过舒文几次,若是寻常学子间的邀约,舒文欣然前往,若是单独邀约,舒文便要思量一下要不要参加了。这般下来,舒文虽参与了几次聚会,却都是与其他同窗同往,谢子陌始终没有找到机会与舒文单独说话。
若是这样还看不出舒文的拒绝之意,也就不是自幼接受世家精英教育的谢子陌了。
舒文只是一介童生,还不值得他花费太多心思,毕竟凭借谢家之名,府学有的是人想和自己套近乎,在一番心照不宣的试探下,谢子陌成功将几位同窗拉到了自家的阵营。
二殿下尚未出宫,谢家困于一隅,如今积蓄的力量在未来将会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年节之前,所有人都在忙着为自己这一年的努力打个圆满的结局。
有一行人从青州出发,顺着官道前往京城。
这一行人带队的正是青州府李家的大少爷李清源,他此次前往京城,不只是为了查京城产业的账目,还要给自己姑祖母家送年礼。
李清源的姑祖母正是大学士陆家的老夫人
“清源见过姑祖母,见过两位叔母,表哥、表妹、表弟安好。”来到松鹤堂,李清源上前一一行礼。
陆家子女还礼“见过表哥,表弟好。”
待众人见礼完毕,陆老夫人笑着对李清源道“好孩子,快上前来,让姑祖母看看。”
几年未见,这孩子也长大了
李清源走到陆老夫人的塌前,坐在老夫人身边,唤道“姑祖母。”
陆老夫人拉着他的手问道“你祖母可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