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秋郎从进屋那眼珠子就没从宝珠身上离开,宝珠倒没答理他,她被沈兴拉着跟杏儿和蝶儿摆弄她们的新头绳玩。
过了会儿,珍珠说可以开饭了,大大小小的都围着桌子坐好,一道道菜端了上来。
先上了两道咸菜后,第三道重头的杀猪菜装在一个大盆子里头上来了。
透白的大肥肉加上褚红的血肠,再配上腌得正是时候的酸菜,热气腾腾地往桌上一放。
不看别的,就看上面那一层大油,就馋得人口水直淌。
乡下的村妇不讲究吃前说啥客套话,王氏不在这屋,徐氏跟何氏不善言辞,张氏又没闲功夫浪费嘴,只想着马上就吃。
所以干脆只说了句吃吧,大家就开动起来了。
沈兴宝珠跟于秋郎做一桌,今天表现得十分矜持,于秋郎被他娘塞了几片大肥肉吃得满嘴流油,却见沈兴没咋动筷子。
“你咋不吃”于秋郎问。
他太了解沈兴了,又笨又懒又馋。
沈兴其实是留着肚子想吃豇豆角红烧肉,加上珍珠的叮嘱,便努力压着口水,硬挺着。
也真是难为他了,一大早只喝了点米汤,一直挺到大后晌。
“你是客人,你先吃。”沈兴说这话时,呼吸都有些困难。
张氏也在这桌,方才一直自己闷头吃,听这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抬头,见沈兴那碗里就稀拉几根酸菜和一片肥肉一片血肠,气得要吐血。
这该享受的时候,他清醒什么,个犊子玩意儿
她上手捞了几片肥肉和几片猪肝放沈兴碗里,又给夹了两块米肠,这时候兔肉上来她又捞了两块大的给沈兴,“小孩子家家的,你在这儿充什么大瓣蒜,吃你的得了”
于秋郎心里这个舒坦,从打进学堂开始,他就以跟沈兴作对为乐趣。
乡下人教孩子不怎么讲究,不知道有些话要背着孩子讲,所以他听过他娘跟他那两个大伯娘说过,沈兴他们家跟宝珠家不要好,兴儿她娘还又丑又凶,最重要的是,沈兴天天跟宝珠屁股后头,耽误宝珠跟他玩。
沈兴被娘骂,于秋郎一高兴又多吃了些,等到红烧肉上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吃不下了。
桌上的人跟于秋郎都差不多,珍珠厨艺好,已经上来的这几道菜又实惠,都当后面的是毛菜,便都抢着吃。
就连张氏都不知道昨天订好的菜单有变。
可尽管吃不下,这些人也没闲着,一边对菜品头论足跟徐氏夸珍珠有两下子,一边一小口一小口地接着往里塞。
菜上全了,珍珠才解了围裙回屋吃饭。
一看珍珠回来,沈兴眼睛就发亮,等珍珠坐过来,摇了摇她胳膊,“二姐我可听话了,都没怎么吃,现在客人都吃饱了,我能不能吃了”
珍珠扫了一眼桌上的菜,知道沈兴没说谎。
“能吃,你想吃啥,二姐帮你夹”
桌上的婆娘们奇了怪了,不是说大房二房关系不咋地,咋孩子们处这么好
你看那兴儿,自己亲姐在桌上都没往身边凑,却跟珍珠宝珠像货真价实的亲姐弟似的。
“二姐,我要吃扣饭。”沈兴指指红烧肉,“就扣那个。”
扣饭简直就是沈兴心口的朱砂痣,百吃不厌。
宝珠一听,也跟杏儿和蝶儿嚷着要吃。
珍珠看了看于秋郎,“秋郎,你吃不吃扣饭。”
于秋郎都吃到嗓子眼了,不过看宝珠都想吃这个什么扣饭,那肯定是香得不像样,就点点头,“二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