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在身上的水珠很快被擦拭干净,她抬手取下挂在衣架上面的的白色棉质里衣,然而不知想到了什么,披上身的动作微微一顿。
阿善转身来到了一面镜子前,背对着它将及腰的长发撩到颈侧,然后回头看向镜面里光洁白皙的背部,再次打量那个突兀又诡异的存在
精致的蝴蝶骨中间,有一个六芒星图阵,每一根线条都由密麻且抽象的符文串联,棱角处被圆形轮廓圈禁。
它只有成年男性的手掌大小,朱砂色,像是纹身,又像是烙印。
最开始发现它的是在昏睡时期照顾阿善的神崎葵,阿善第一次沐浴的时候就仔细打量了它,然而一无所获。
这次,阿善盯着它许久,直到脖颈处传来酸意,她仍然没能想起些什么,最后把它归类到“无关紧要”里面去。
细心将头发擦干,阿善回到房间坐在桌案前,捻着毛笔将记忆中的三人尝试画下来。
她对自己的画技不抱什么希望,只是想将最明显的特征体现出来,然而手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从落笔之时便流畅不已,好似绘画对她来说是无比熟练的技能。
只是落于纸上的人物风格有点奇怪,带着历史的厚重感,一笔一划极为老派,与悬挂在墙上的美人图似乎不处于一个时代。
阿善不在意这一点,只着重注意戴着耳饰的男人果然,只有他是特殊的。
简单的一个背影就能让名为欣喜的情绪从记忆深处冒出芽来,而其他两个人阿善闭上眼睛静思许久。
就像宝藏里两颗稀疏平常的珍宝,单独看是价值连城,可因为淹没在同类里,就显得没什么特别的。
所以她的宝藏到底是什么
她左手中指上的墨色戒指正被另一只手漫不经心地转动着,这是她思考时的小动作。
翌日,神崎葵拿着唯一能让她有情绪波动的那副人像打量了半晌,心里下意识就猜测这男人是阿善的恋人,并脑补了一段“忘记所有我都记得你”的绝美爱情故事。
可对于在记忆空白的人来说,旁人的干扰有时会有意想不到的启发,而更多时候只会带来不必要的误解。
于是神崎葵隐晦地说“会不会是你的家人”
那一刻,阿善的神情有点奇怪,好似听见了什么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认知中的词,她茫然地问“人类怎么可能会是我的家人”
如果是产屋敷耀哉在这里,第一时间就会察觉到不对劲这隐约流露出居高临下的口吻,好似站在食物链顶端的饕餮。
但此时听见这句话的是涉世未深的神崎葵,她最直接的反应是“不是指我们人类的血亲关系,而是长时间生活在一起的,也属于家人。”
神崎葵把画像放到一边,微仰着头看向坐在藤椅里摇摇晃晃的阿善,口吻认真地像是给学生科普知识的老师,带着丝稚嫩的深沉“就像我们鬼杀队一样,大家都把同伴当做家人。”
出于对新朋友的信任和咸鱼本质,阿善立刻就被带偏了,随即有些苦恼地叹口气看来那个红梅色眼睛的男人和她的家人关系不太好。
阿善正准备捏一块神崎葵带来的酥饼怜悯一下味蕾。突然,她嗅了嗅鼻子。
“怎么了”相处了这段时间,神崎葵早就知道这个小动作意味着什么。
阿善偏过头去,她的目光似乎穿透院墙,望向被树林与灌木隔开的另一处她从未踏足过的地方。
她好奇地问到“那边是什么地方好像出事了,气味很浓郁,隔着这么远都能闻到,人数应该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