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欢盯着这段并不长的字半晌没有说话,只是反复看,这字迹的一笔一划像极了她自小在无妄天翻遍的那些书里的注解,原来那些都是玄明子特意写给她看的。
她一直想不明白如果玄明子是她亲爹,怎么会有这样的亲爹能狠得下心来将自己的亲生闺女养在隼隐这样的杀戮场,怎么舍得将如此小的她送进下九天那样惨绝人寰的葬骨之地,所以她一直没有完全确信,直到这封信
他知道以九欢的身世,要想平平安安地活一辈子是奢望,他和九欢的母亲也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因为背负着前朝遗脉的身份再过上她母亲和族人们过了几辈子的逃亡生涯,一生战战兢兢隐姓埋名,躲避着四处袭来的追杀。
唯有把她训练成最强的人,强得在这世上没有任何人能够再伤害到她,而在这个过程中,她需要时间成长,而仇敌不会等人,所以玄明子便把这些会威胁到她的人全都杀光
时修抱着她不断颤抖的身体,轻轻的拍着她的背,一言不发。
九欢从未觉得这里这么冷,这北地真是冷啊,好冷好冷,冷得她就连拿着这张薄如蝉翼的破纸都觉得手被冻僵了,一直抖个不停,根本控制不住。
时修将她的头搂进了怀里,一下一下顺着她的头发,嗓音轻柔温暖“想哭就哭吧,我在这呢。”
怀中人明显抽了抽,才低低地哭了出来,慢慢地哭声越来越大,在这四周的山峰上都能听得“哇哇”的空谷回响
他们将玄明子的尸首带回了隼隐,又将他埋在了无妄天的屋后,又立了一碑,上书家父玄明子之墓,落款为爱女九欢。
隼隐有不少老人都认得出玄明子的模样,看到失踪了多年的掌舵人被第一猎手带了回来,都满心震撼无以言表,许多人都无法相信玄明子的死讯,这也是为什么隼隐这么些年一直没有另立新主的原因。
正是因为大家不相信玄明子已死,所以也没有必要更换掌舵人,他是隼隐最强的狂战,在所有猎手眼中是一个传奇,关于他的传说很多,虽然褒贬不一,但在隼隐人的心里,强者无敌。
九欢作为第一猎手,又是玄明子亲传弟子加上亲生女儿,这一身份令她即便是不想当掌舵人也无法推辞,在大家的多番说服之下,想着隼隐掌舵人似乎也很清闲,玄明子这么多年从未管过也没出什么乱子,自己看来也不用多管,拗不过大家,便接受了。
在上任庆典上漆雕乐呵呵跑来祝贺,他可是极力推崇九欢担任掌舵人的支持者之一,只是没想到他的理由竟然是觉得九欢作为上一任掌舵人的亲女儿,自小有这么强的本事理所应当,所以自己输给九欢也变得合情合理了,一点也不丢份儿,甚至还有些光荣
那可不,她可绝不是普通的女娃儿,是天下第一狂战的玄明子的女儿,还得到了他的亲传,作为她的手下败将,说明自己还能有一战之力啊
面对他的如此逻辑,九欢也无话可说,回敬了一杯酒,讪讪然道“你开心就好。”
自此,漆雕再也不找她下战帖了,也算是乐得清静。
这头连着被许多事情牵绊,九欢本想回来之后就把纸条上划掉的这些人查一查,还没等出发,就收到了姚立轩的来信,这信虽然是发的特急,但送到估计也已经过去月余了,九欢拆开来一看,竟然是慕非白出事了
信中没有写明太多细节,只是寥寥数字,说慕非白被关入大牢,很快就要被凌迟处死,让九欢赶紧去救他,九欢心乱如麻地乘着丹青赶往大奥,心想这是犯了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