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相较于有名无实数目众多的藩王,各地节度使才是真正手握实权的人。
一如赵冕,任幽州节度使,还是世袭的定北王,但一众属下惯称他大都督,而非王爷。
如今赵冕要削藩,说的不客气些,这不仅是要限制各地节度,也是在凿他自己的老底。
一时间,朝上众人面面相觑,弄不清这位摄政大臣的心思,俱都不敢站队。
削藩的事遮遮掩掩议论了好几日,赵冕也不催促,只随着这群大臣们和稀泥,但削藩的消息却是飞速地传出了京城。
各地蠢蠢欲动的节度使们作何感想不知,但闻静菀听说的时候却是吃了好大一惊。
“太尉要削藩”
晴烟提了精致的掐丝描金红木食盒给她布膳,点头道“说是外头都传开了,朝堂上也议了好几日,只是还没有结果”
没有结果也够吓人的了,闻静菀捏着白玉箸怔了怔,这时候削藩饶是她一个不懂朝政的都觉得有些不妥,那厮是为什么要这么做
上一世赵冕才登基不久她就死了,但那时候天下归一,以赵冕的本事,削藩自是不意外的,毕竟藩镇割据确实已经到了足以威胁皇权的地步,赵冕自己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然而现在赵冕可还没有登上皇位,就贸然削藩是不是有些托大了
晴烟布好菜,又说“不过奴婢今儿听人说,太尉好似还没有下定决心,倒是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吕阁老他们很是坚持,倒是罗将军那一伙好似不甚乐意。”
听见这话,闻静菀点点头“这好说,削藩的话先不论外头那些,京里赵太尉的人首先就留不住,吕阁老当然乐见其成,罗将军不愿意也是正常的。”
“可这样的话,太尉为什么要削藩啊”晴烟也就是随口一问想不通的地方。
她对这些没有兴趣,只是听回来给小主子解闷,长乐宫里整日就小主子一个,也只她们能从外边听些消息说给小主子听。
这一点也是闻静菀想不透的地方,撑着脑袋奋力思索了一会儿,忽的想起来宫宴那晚在御膳房的时候那厮说起陇右节度使造反的事来,冷不丁打了个寒颤,算了算了,说不准这又是那厮的阴谋,左右与她不相干,她也懒得多想。
“对了,晴烟,过几日是不是就到上元节了京里是不是要办灯会”吃了几口菜,闻静菀才突然想起这个日子。
数一数她闷在长乐宫也有小半月了,除了在御膳房“偶遇”几回太尉大人,竟再没见过旁人,实在憋得狠了。
晴烟回“今儿是初十,还有四日就是上元节了,京城的灯会倒是该预备起来了,只是殿下能出宫吗”
闻静菀抬头冲她眨眨眼“能不能的总要试试嘛”
正月十四。
紫宸殿里,娄公公小碎步捧着一盅野菌鸽子汤未通禀就进来了。
殿内,罗常林等人肃立在阶下,正一脸凝重地说着什么。
赵冕抬首瞥一眼娄崧,娄崧半步不敢耽搁地走上前,将汤盅置在案上,低声道“贵主儿还在侧殿等着,说是趁热喝才好。”
赵冕唇边极快地略过一丝笑。
娄崧把头埋得更深了些,如今但凡有关长乐宫的事,他是一个字都不敢多说,太尉的古怪性情在这事上可谓到了极致,上一刻还笑盈盈的,下一刻就阴沉了脸。
唯有一点娄崧心里却是有谱的,那就是太尉从没对长公主起过杀心
圆滚滚的白瓷盅,外头描画的是一幅田园山景,掀开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