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静菀忍不住想要扶额,她懂吕阁老一心为国,恨不能学先贤血溅金銮殿以明其志,可她不想死啊
在赵冕跟前承认身份,还那样指责于他,这是真活得不耐烦了
闻静菀的小脑袋一刻也没迟疑地狠狠摇了起来,试图否认吕阁老的话。
看见她的动作,赵冕一贯无波无澜的面上终于慢慢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只那笑意不达眼底“哦,你是不承认这个老东西的话”
讽意十足的语气让闻静菀浑身一僵,犹如冷水兜头浇下,她还来不及拉住吕阁老,便见老当益壮热血犹未凉的阁老大人一蹦三尺高,脸涨得通红,指着殿前大权在握的新任摄政王破口大骂“大盗窃国赵冕你真以为自己的狼子野心旁人看不出来吗老夫乃圣上亲封的翰林院大学士,这便是圣上的亲生女儿,先皇后嫡女,大昭的嫡公主赵贼,你敢下令杀害公主”
听着吕阁老情绪激愤的辱骂,赵冕神情无一丝惊变,只看向闻静菀的目光愈发森寒。闻静菀忍不住瑟瑟发抖,这世道活着可真难啊
阁老大人,您这回恐怕真可以如愿留名青史了,而她,是惨被牵连的无辜小可怜
“吕大人的话,你可有异议”直到吕阁老说得喘不上气儿了,赵冕这才慢悠悠启唇,对着闻静菀发出死亡质问。
满殿皆是死一般的沉寂,连呼吸声都几乎听不见了,闻静菀能清晰地感觉到额头的冷汗顺着头上盔甲的边缘从脸颊边滑下,发出轻微的刺痒,一双灵动的眼珠子不安地滚动,迟疑了会儿才试探性地摇了摇脑袋,然后又慌忙点头。
见她似是极为纠结,赵冕却仍旧按照自己的心思悠然道“看来是不赞同啊。既然不是先帝的女儿,那也没什么留下的必要,罗常林,把人拉出去砍了”
“不不、不是,我是”闻静菀眼见着罗常林小山似的壮硕身材二话不说就要上来将她提溜出去,终于耐不住开了口阻拦,一口又娇又糯的声音将她女儿家的身份表露无疑,匆忙挣脱间,头盔的带子被扯断,“哐啷”砸到金砖地面上,然而此时却无人理会,众人都被她的容貌惊呆了。
青丝飞扬,没了头盔遮挡,纵是她脸面抹成黑灰也根本掩不住那张占尽风流的娇艳玉颜,清眸流盼,琼鼻樱唇,五官几乎与先皇后颜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却又比先皇后更明艳几分。
但凡见过先皇后的,这会儿心里都认定了七八分,她就是嫡公主
赵冕紧攥的拳稍稍放松了些,只看到众人目光眨也不眨地盯着闻静菀,一贯尔雅的君子玉面仿佛阴沉了几分,吐出口的字也带着冰寒,一字一顿“原来真是公主殿下。”
众人猛然回神,这才记起站在御阶正前头的是赵冕,复又垂下头,身子哆嗦几下,默默哀叹起闻静菀的命运。如今撞到赵冕手里,嫡公主又能讨什么好
闻静菀也不禁念起命途多舛,不由一股委屈从心底慢慢生起来,灵动的美眸渐渐浮上一层细密水雾,期期艾艾扬起头“太、太尉,本公主经年未曾回京,一时下山便突闻噩耗,幸赖吕阁老搭救,又蒙太尉入京入京勤王,匡扶正统。适才、适才心中惶恐不安,才忘了表明身份,还望太尉见谅如今新帝已立,奈何年幼,正赖太尉辅佐,太尉文德武功彪炳天下,当世无双,能得太尉辅政实乃天佑大昭,本公主代父皇母后多谢太尉了。”
怯生生软糯糯一席话将小姑娘将衬得楚楚可怜,吹捧起赵冕来仿佛真是这么一回事,而先头那个死命摇头不是她。
满殿跪伏的大臣宫眷也听着听着直了眼,愣没料到这位流落在外的公主殿下居然这般软骨头,还如此巧舌如簧
当然,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