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来低头。
蒋泊舟停下脚步,按了一下那一串数字,打了过去。
只有“嘟嘟嘟”的冗长,混着秋风,每一刻都让人想要掐掉。
久到蒋泊舟只觉得这电话该挂断,那边才接起来。
小孩子脾性。
那边的呼吸声透着懒懒散散,像是没有睡醒,一开口,声音却是干干净净,明明白白透着清醒。
“蒋泊舟多久不见有何贵干啊”
蒋泊舟缓缓吸气,等到清寒入骨的风盈满胸腔,这才慢慢将它们吐出来。
“出来吃个饭,见个面,怎么样”
汪释不扭捏,笑了一声,孩子赢了一步棋一般爽冽。
“好啊明晚八点,新银湖19楼。”
未等蒋泊舟再说一句话,那边已经挂断,只剩忙音。
蒋泊舟看着手机屏幕,冷笑一声。新银湖19楼,碧华居,他蒋家的地盘,如今他是蒋先生,那还是他当家之后定的规矩天王老子都得提前三天预定。
这个汪释,早就在等他打电话过去,要是他不动手,指不定汪释今晚如何不眠。
向个孩子低头。蒋泊舟自认是第一次,若换做旁人,指不定他如今如何气堵,对着汪释,他竟只觉得好笑。毕竟当年也是他做得不够意思。
行,陪小太子喝两杯。
蒋泊舟将手机放回风衣口袋,抬头往上望,只见那个小窗户亮着暖黄灯光。
“泊舟。”
女孩的声音响起。
他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小小的粉色身影站在楼下。
女孩推开玻璃门,粉色的毛绒卫衣,后面还挂着两只兔耳朵,脚上那双毛拖鞋,女孩买的时候还买了另一双蓝色的,情侣款,说冬天的时候要跟他一块穿。
那时蒋泊舟没说话。夏天牵的手,冬天还能相伴吗天知道。
此刻的蒋泊舟也一步都没往前走,由着那粉嫩的毛绒拖鞋一步一步向前。直到在他的面前停定。
女孩脸上粉黛未施,一双大眼睛却是红红微肿,使他的冷血与残忍昭彰。
不知为何,蒋泊舟只想起那双小鹿眼,浓的妆,浅的眸。
在小区外等待的司机刚刚跟蒋泊舟的助理通完电话,手机刚刚放下,便从后视镜里头看见自家老板从小区门口走出来。
司机开门下车,为蒋泊舟拉开车门。
蒋泊舟一手贴在领口,将里头的吊坠捏在指腹摩挲,一手摸进衣兜捞出手机,拨通电话。
司机绕到前头,坐进驾驶室内,驱车往前。
内视镜小小一面,映照着蒋泊舟闲闲依靠在后座的身影。西装外套敞开,领口吊坠藏匿在阴影里头。
“聂行。”蒋泊舟开口,司机听出是蒋泊舟助理的名字,忍不住放了两分注意力。
蒋泊舟声音低沉清冷,公事公办,没带半点情绪“嗯,是。你明天帮我挑个包。对,照例。电话地址我等会儿发给你。嗯。”
司机眉心轻轻一挑,噢,又是照例,寻常而已。
后座,蒋泊舟声音停顿许久,又响起“查一下,最近三个月,梁剑津梁老教授的访客记录。是。”
车内司机屏息凝神,蒋泊舟沉沉吸入一口气,连声音都不自觉压下去“有没有梁月的记”话被拦腰砍断,蒋泊舟说了句“算了,不要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