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陆南枝刚到谢家那会儿,谁也不亲近,衣食住行全由他亲自经手。看着小姑娘穿上他准备的衣服,拉着小裙子小碎步转一圈问他好看吗,心也棉花一样软绵绵的。
谢氏只讲利益,谢行舟又不让他省心,一念之下接回家的陆南枝倒成了唯一的慰藉。
陆南枝到谢家第一年他还未结束eth的课程。明明平时见到他怯生生的,但他要走的前一天晚上,还只有丁点大的陆南枝鼓足了勇气抱着松鼠布偶去找他。
她就趴在门边,小手对着门框扒拉好一会儿,直到他出声叫她,才小心翼翼走到他跟前,红着眼睛问他“你能不能不走呀”。
小姑娘的尾音颤巍巍的,小动物爪子似的在他心里狠狠挠一下。
也是那时,谢行止明白了她不是养不熟,只是不擅长表达,将别人对她的好都默默记在心里。
按照原计划,他应当在eth读完研究生再回国。这是他最后的自由时光,回国即意味着放弃建筑,肩负起谢氏的责任。
可是陆南枝和他打跨洋电话,他听出她在电话那头小声哭的时候,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他要回去。
除了建筑他还拥有很多东西,但陆南枝不一样,那时的她,只有他。
谢聿扬和谢夫人虽疼她,却常时间在外处理工作,更不要说在法国读书的谢行舟。对她而言,从南阁到谢家,只是换了个空荡荡的大房子。
谢行止自认没什么爱心,全部的温柔和耐心却都给了她。
他记得回国那天顾叔在电话里欲言又止,到家后只默默将他领到陆南枝房间门口。房间没开灯,两层窗帘都被拉上,漆黑一片。黑暗中有极小极小压抑着的啜泣声,像离群的小动物,孤单又哀伤。
他是将陆南枝从柜子与墙角的空隙中捞出来的,她穿着单薄的睡裙,抱着那只已经泛旧的棕灰色小松鼠哭得几乎喘不上气。
那一刻,莫名的情绪如落雷般击中心脏,泛出阵阵酸涩的疼。
“没事了,我回来了。”他摸摸她的头发,将她拥进怀里。小姑娘先是僵了片刻,才慢慢伸出小胳膊搂住他的脖子,她抱得很紧,就像紧紧抱住能汲取的最后一丝暖意。
她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永远记得南阁见她,少女宛如被万千星辰环绕的模样。她的才华,足以让她成为比星星更耀眼,让所有人惊叹仰视的存在。
也是那时起,谢行止决定要将他能给予的一切最好的东西给她。
陆南枝对他的意义太复杂,一开始他确实只将她当做小妹妹,但随着时间推移,他发现已无法将她从自己生命中剥离。不仅仅作为家人,而是拥有某种更深入骨髓的关系。
他想要她。
这个过程并不容易,以她的性格一时半会也接受不了。他告诉自己急不得,慢慢来,但她19岁生日那天,他被她逼疯了。
是他没控制住自己,她如今的反应也属正常。可这防贼一样的态度,是不是太过了些
由奢入俭难,受惯了亲亲抱抱举高高的谢大总裁内心是崩溃的,丝毫没意识到以他现在的信誉度替陆南枝换衣服就是大写的三个字“不可信”。
陆南枝艰难地换好睡裙,将军训服叠好放在床头柜上,自己缩进被子里,才出声叫他“换好了。”
小姑娘声音没什么力气,还是软绵绵的。谢行止一听心里又一点脾气都没有,无声叹息着走回床前“你先休息,晚上我叫人做点清热解暑的东西。”
陆南枝点头,谢行止便捎上她换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