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仿佛在想象自己踩着小巷滑湿矮墙翻上窗沿的感觉。
三人沉默着分吃了小零食,三罐能量型饮料,渴望化学成分能让心情振奋一些。
时钟慢慢走到了“十二”,按照安全区朝五层移动的规律,下一个便是教学楼二楼。这其中隐藏着难以言喻的恶意,三人已无力揣度了。
齐如雾押送壮汉男人;李雪陵半揽半抱阳乾,三人在一楼寻了间角落不起眼的教室,把内里小猫三两只赶走,稳定了下来。
在前后门封死的那一瞬间,他们听到了一声惨叫,从不远的隔壁传来。
有人在喊“你他妈为什么咬我”,随即是接二连三的惊恐呼号,淹没在了骤然爆发的骚乱里。
那似乎是来自地狱灾厄预兆。
变异的爆发犹如指数函数,一个极小如火星的预兆,便瞬间燎原成熊熊烈火。那些曾怯懦蜷缩教室、哭诉世界不公的孩子们,已成了行尸走肉的怪物。他们披着校服,行走在曾属于他们的学校里,意识全数被嗜血食欲吞噬,再无人样。
突然,一个女生撞上他们的窗户,她仍能看出生前的秀丽面容,只是双眼充血,舌头不自然的挂在两排尖牙外,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呵呵”声。她似乎分辨不出窗户与空气的区别,一下一下用额头撞击着,淋漓黑血在玻璃上溅射出恶心的图案。
三人彼此对望一眼,要开始了。
或许很多年后,他们仍会在噩梦里回想起那短短的一天半。
刀刃入肉、在骨头上受阻的卡顿感;黏稠黑血溅在裹好胶布手上的冰凉温度;甚至抬头冲入眼帘的腥红巨口,那里撒发着属于死亡的腐气
绑在凳子上的男人很快被铺天盖地源源不绝的丧尸吓到失禁。他从储物空间扔出了八十多张卡,恳求把他放走。他在得到自由的那一刻立刻踉跄着翻侧窗,想从羊肠小巷出去,可那里也挤满了垂涎三尺的丧尸
无人有暇为他可怜的下场唏嘘,他们麻木而高度集中的挥舞着武器,一秒走神可能便被攻破防线。
李雪陵的自制玻璃长枪早就烂了,只有教学圆规坚守阵地;秦惊月起初还嫌恶心,消防斧舞的虎虎生风,可胳膊酸痛无比,她换成存量大的美工刀,直击喉咙。
从正午至黄昏,从黄昏至深夜,再从深夜至黎明。
走廊上终于只剩一片死般的寂静再也没有新丧尸能迈过尸体涌进来了。
齐如雾呆滞的垂下几乎没了知觉的胳膊,望向天空中缓缓升起的鱼肚白色,那是希望的颜色。
他拨开沾满血的破烂窗帘,随便找个椅子坐下,却不料一只混进来的丧尸尚未毙命,从窗帘后直扑向他
就要终结在这了吗
齐如雾脑中一片空白,原来,直面死亡的那一刻到来的如此迅速
却觉一道凛冽的风自身后骤起,定睛一看,竟是一只长满脓包的腐黑长舌高速射来,穿透那丧尸的脖颈,将其死死钉在墙上
“这种时候发呆想什么呢”熟悉的吊儿郎当的声音带着笑意,“最后又得靠哥哥我救你了吧”
感染失败的丧尸没有这种舌头,难道是
那一刻,齐如雾的泪一瞬涌了出来,不知是劫后余生、还是朋友得以生还的欣喜,他狠狠地扑向身后的那个人,一拳垂在他肩上“我”
“行行行,洗好了快来。哥哥肌肉这么硬,小心你嫩手疼,哈哈哈”
窗外,黎明终于突破厚重云层,金光万丈。
他们挺过来了。
与所有伙伴一起。
在残破、血气弥漫的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