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溪县的情况我也知道, 可是在我上任之前,朝廷刚拨过一笔银子用来兴修当地的水利。如今不过三四年,朝廷那边应该是不会再拨银两的。而且上一任谭知府据说因为政绩出众,已经升任为了工部的侍郎。”不等沈默把话说完, 孙知府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而且不等他问,就把情况都说了出来。
“而且之前因为白莲教造反的时候,朝廷提前征收了三年的赋税,加上去岁碧溪县大旱。因此就是集下面六个县的官银加上府衙这边,也凑不齐兴修水利的银钱。”
沈默不由默然,他知道孙知府话里的意思,谭知府既是上一任的知府, 现在又升为了工部的侍郎,那么孙知府若是上书向朝廷要银子兴修水利,那就大大的得罪了那位谭大人。
如果那位谭大人处在别的位置还好,偏偏他升到了工部,工部又是主管土木、水利工程的部门, 就算朝廷肯给拨银, 可是有这位谭大人做拦路虎,银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
没有银子,碧溪县的整修水利工程也就无从谈起。
孙大人觉得不该打击新通判的积极性,便又道“其实碧溪县的水患并不算严重,去年还出现了田地干旱的情况。且先熬过这几年,等谭大人从侍郎的位置上离开再说。”
如今雨季已过, 孙知府便不想再想这件事,转而提起衙门里的事务,按着惯例,同知和通判作为知府的副官,同掌粮运、家田、水利和诉讼等事项。
盛同知在临川这两年,依靠妻族的关系,已经渐渐在府衙立住脚跟,粮运和家田这两个肥缺,早已落入了他的手中,留给沈默的便是水利和诉讼这两项既繁琐又没什么油水的事务。
孙知府把这两项事务分给沈默的时候,沈默一点表情也没有,倒让孙知府摸不透他的心思了。
“你刚从碧溪县回来,那些诉讼的案件反正也积压了这么些天,不差这几天。你先回去休息一天,后天再来衙门也不迟。”
沈默却谢绝了孙知府的好意,“既然我这个通判已经上任,那些积压的案件当然要尽快处理。大人的好意,下官只得心领了。”
孙知府也不勉强,便吩咐人带他去放置案件的地方。
上一任通判升任半年有余,积压的案件由两个书吏搬了两个来回,才尽数都搬到沈默面前。
望着眼前已经落满灰尘的案件,沈默没有马上去翻,而是问道“这些都是这几个月积压的案件吗”
其中一个年纪大点的书吏道“是,这里边不光有临川府的一百二十多件诉讼,还包括下面六个县送来的六十多件难以断决的案件。”
怪不得有这么多诉讼,原来这里边还有所辖六个县里送来的疑难案件。
沈默决定在处理这些诉讼前,先把这些案件都看一遍。
将近两百份案件,沈默在衙门里看了一天,也才看完三分之一。临到下衙时间,沈默又让两个书吏把这些案件都送到了他的住处。
两个书吏把这些案件放到外书房就走了。
林溪听下面人说二少爷回来就钻到了书房里,便把两个孩子支走,自己一人去了第二进的外书房。
沈默正在看案件,连她进来也没发觉。
“你在看什么,这么聚精会神”林溪来书房本来是想问他碧溪县的事,没想到一来就见到了厚厚一摞诉讼纸。
她随便捡起一张诉讼纸,就是一个经济纠纷案件。
沈默看完一遍手上的案件,就见林溪看得津津有趣,还指着上面的诉讼道“这原告摆明了是个刁民,想讹诈店主的东西。”
林溪连着看了好几张,都是关于经济纠纷的案件,不是有人想讹诈店铺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