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马荀走到内殿的床边,隔着床幔,望向床上的女人。
她刚刚到北晋的时候,他就知晓了。所有的一举一动,她这几日吃了什么,做了什么,皆由婢女一一上报。
巫马荀看着她,心里有一层淡淡的怒意。
这个女人,他当初掳她回来时,并未生出其他的念头。可她胆子颇大,敢在众人面前甩他耳光,还不等他回去找她算账时,人又不见了。
后来,探子报回来的消息,说她是国公府嫡女,也不知出于报复还是些别的心思,在给大英的和战书上,他没有要求城池,亦没有要求黄金。而独独要了这个女人,还给她可敦之位。而她倒好,先是以身体不佳的原因,足足拖了快一年才从京城出发。到了之后的这几日,他不来,她也不问,全然将他当空气。
钟楚是真的睡着了,此刻她也不知梦到了什么,嘟囔了一句,翻了个身。
巫马荀今晚来之前,是带着怒气的。此刻看着像猫儿一般睡着的钟楚,睡梦中还说了几句很小声的梦话,他心里突然又泛上了一股陌生的感觉,怒气也消散了些。
站在床头,定定的看了会,才转身走了。
次日大典,钟楚一早便被一群人架着开始梳洗打扮。北晋可敦的册封倒是没有大英皇后那般繁琐,多是要遵从一些当地的风俗习惯。这些天,伺候她的婢女也将大概的流程都提前说过了,所以钟楚并不紧张。
她唯一担心的一点是,其中一个风俗是要吃白水煮肉,祭奠先祖和神明。
不加任何的作料,单单只用白水煮熟。倒不是她娇气,只是她一向本就不爱吃肉,本能的会有些反胃恶心,此刻确实有些担心。
盛典浩大,所有的人都在翘首以盼他们的可敦。这边嫁娶无盖头的习俗,钟楚被人簇拥着盛装出现在大典上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她身上。
第一次,钟楚竟生出了紧张之意。
她足够好看,好看到北晋的很多臣子都直了眼,女宾们的眼神里都多了几分嫉妒。
巫马荀也看着她,眼眸幽深。
钟楚小心谨慎,害怕出错,繁琐的大典结束后,到了她最担心的环节。
一巫师打扮的人,送上来了一碟肉,那肉果真只用白水煮过,隔着老远,钟楚就闻到了一股腥味。巫马荀看着她的神情眼底闪过了一丝笑意。
他还记得当初在军营时,她娇气巴巴的模样,连烤肉都吃不下一般,此刻他倒是想看看,她如何能平静的咽下这白肉。
钟楚也读出了巫马荀眼中的探究以及嘲讽之意,掐了掐掌心,强迫自己平静的咽下了一块肉。
巫马荀挑了挑眉,露出一丝探究的神情,紧接着也划过一片来,咽了下去。
大典礼成。
钟楚坐在洞房时,终于感到了紧张,前几日她见不到巫马荀,和亲之事便似乎并不真切,直到今日在大典上,两人对视的一瞬间,她忆起了一年多以前同这个男人相处的点滴。
她不知他究竟出于何种目的要娶她,是报复吗他一个堂堂的一国之君,若是想报复她,简单的一句话自己的小命就没了,又何必大费周章
怀着这种忐忑等待的时间,巫马荀进来了。
他一进来也不说话,只摆摆手,让人摆晚膳。
钟楚便也沉默着坐在桌前,也不知这人是不是故意的,晚膳送来的竟然也都是些羊肉牛肉。钟楚一看,便微微的蹙了蹙眉,白天的恶心感还在,她实在是没有胃口。
“怎么了白天我瞧你胃口不错。”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