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为艾沁东的父亲之前,艾登从来不认为自己会结婚生子。但是事情就是发生了,尽管是以他难以料想的方式。如果他是一个基督徒,他会说那是上帝的安排。可惜他不是。
“艾先生。”有个黑影轻手轻脚来到了艾登的身后,鬼鬼祟祟地叫道。
艾登回过头,来人是周劲保教授。
这是礼拜三夜里十点钟,周教授正是艾登在协和医学院后门口所等的人。
艾登匆匆掐了烟,伸过手去,“周教授。”
周劲保握住艾登的手,谨慎地四周探看了下,低声快速道“我们进去吧。”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医务大楼。这个时间尸体解剖室这一层已经没人了,原本有个实习生想要熬夜做实验,但被周劲保找了个借口打发走了。走廊里寂静无声,为了不引起注意,周劲保只开了一盏灯。二人进了尸体解剖室以后,周劲保干脆把走廊里唯一的那盏灯也给关掉了。
解剖室的门关上,艾登摘了帽子,望向解剖台。解剖台上的女尸并未有掩盖,惨状一目了然。
“艾先生,要不,你也把大衣脱了”周劲保一边把自己的大衣挂在门旁的衣架上一边回头断断续续地问。
解剖室里靠近窗户的地方放了一个小的炭火暖炉,屋里不算特别冷。只是这室内也不能太暖和,那会影响医生们的专业工作。温度很重要。
艾登做了个手势表示他没问题。
周劲保挂好外衣,引艾登走到了解剖台前。尽管解剖室里有福尔马林的味道,但尸体的恶臭更加明显刺鼻。
白天的时候,曹元荣过来了一趟,拿了尸检报告。按照常理流程,尸检报告一般是不会对外公布的。涉案的相关警察医生也应该对此守口如瓶。这周劲保教授一辈子都是个勤实忠肯、按规章办事的人,倘若他自己在手术、实验里犯了什么小错误,都会如实写进报告里。他人生头一回干这样的事,这会儿难免心跳飞快,脑子乱哄哄的,一时都不知从何说起。
艾登看得出来周教授很紧张。如果不是事情非常,他也不想让这样的人陷于两难之中。“周教授,不如你先跟我说说林姣是怎么死的。”艾登提醒道。
“噢噢,对”周教授搓了搓手,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说,“死者面部青紫肿胀,眼结合膜、外耳道、鼻皆有出血,这是明显的窒息而亡景象;死者颈部有一条不明显的勒沟,勒沟呈不整齐条形淡痕”
艾登边听边半侧身去观察林姣的颈脖。确如周教授所说。他这时打断了周教授,问道,“所以勒死她的是一块长软布”
周教授点点头,“差不多就是这种东西,若是硬绳,勒沟会更明显,若是软绳,勒沟不会不规则。曹署长的推断跟我们一样。”
艾登抬了抬眸,周教授情绪逐渐稳定下来了。
解剖室里继续响起周劲保的声音。
“此乃致命伤,按照勒沟在咽喉处的交叉痕迹,我们可以确定凶手是面对面勒死死者的。尚不能断定死者一定认识凶手,但可以推断凶手是一名男性有如此蛮力的女性实在少见。”
艾登仔细看着那个交叉淡痕,问道,“周教授觉得凶手是在死者站着还是坐着,亦或是躺着的时候下的手”
周教授微弱地笑了下,“艾先生问的好。”他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