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光中, 起床号还没响,外面却已经人声鼎沸。
不停的有人从营房中跑出来,很多人连鞋都来不及穿, 光着大脚板就这么出来了。
薄雾缭绕还没散尽,一支百来人的队伍昂扬地列队走来。
清一色的黑炭头, 远看都辨不清五官了。可队伍走近,打头带队的那位, 凛冽英伟的气势,再不会错认, 正是特种部队的最高指挥官钟湛。
一阵狼嚎后, 一帮子彪悍的光脚大汉一起冲过去抱住他们的大头儿, 哭唧唧地,“旅长, 你可回来了。”
“旅长,你不在,我们就完球了。”
“旅长,你在, 我们才有方向。”
“旅长,下次让我跟着你,保证比他们顶用, 肯定早回来了。”
“旅长, 你可不能抛下我们。”
“对,我们没同意,谁也不能让我们旅长壮烈。”
平时还很怕自家旅长的人, 这会儿欢喜激动地全抛脑后了。忘乎所以地拥上来, 又拽又摸又拉手地哭诉着, 不知该咋稀罕才好的样子。
这能忍钟湛几脚给踹开, “都滚蛋,老子好着呢,哪来的壮烈。”热带雨林里来去钻了一个月,高岭之花已下凡尘,改走粗犷匪气路线了。
有什么头儿,就有什么兵,黑炭头们咧着大白牙笑得放肆,“老子们得剩归来,你们哭什么丧呢。”
“旅长带咱们干了大票买卖,他们没份儿,准是妒忌了。”
跟旅长不敢太放肆,可战友们谁怕谁啊。
被钟湛踹开的这帮转而冲过去,挨个要给黑炭头们抡起来一圈。压抑担心这么多天,这些人急需抓住活生生的战友们表达一番。
不想,刚挨近,“妈呀,熏死个人,你们从茅坑里回来的吗”
“咳咳,全是烂咸菜味儿,多久没洗了。”
闻味儿却步,再没人试图亲近了。
黑炭头们不乐意了,“懂个球,我们这是光荣的味儿。”
“就是,老子有味儿怎么了,还不是照样跟旅长捞大鱼。”
本就嫌弃死自己一身是味儿的钟湛,再不能忍耐,一把拔拉开挡路的,“都去给我洗了再出来,少给老子丢人。”说完,大步流星就往营房这边走。
这会有人才想起,忘提醒旅长,他媳妇来了。
嘴巴张开刚要喊,抬头间却发现,似乎已经不用了。
心有所感一样,钟湛望过去,朝思暮想的人,正在不远处浅笑盈立,凝眸处全是自己。
呆了一霎,几疑是梦中。
然后三两步急奔过去,抬手要抱人的刹那,仅剩的一丝理智让他记起,这是在部队,自己的一众下属在看着。
堪堪停下动作,可也只是这样。伸手捞过人,搂在怀里揽抱住。
软玉馨香满怀,他情不自禁地深嗅后,喑哑着嗓音,“苏禾禾,你来了真好。”
“嗯,钟枝枝,你没事儿真好。”
眼泪终没忍住,在他怀里肆虐滂沱,打湿了他的肩头。
钟湛心都拧疼了。想都知道,她这么千里迢迢地跑来,肯定是被自己吓到了。
单臂搂着她的腰,几乎是提抱着,掳着人快步进了营房大楼,再直上二楼自己房间。
后面闻讯赶来的边境部队的师团长们,善意理解地笑着,没谁会想这时候去打扰。
铁血军人,在枪林弹雨中杀出来,更需要家人的温情抚慰。
钟湛的归来,笼罩着驻地半月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