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有些人,只知道贪钱,延宗的脸面都不顾。”蒋氏回敬。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吵了起来,明雪霁默默退出去,穿过长廊,来到角门前。
往里一望,草从里一条小路弯弯曲曲通向远处,耳边不由自主,又响起低低蛊惑的语声来找我。
找他。她势单力孤,撞得头破血流,她再没有什么可以去拼了。
找他。哪怕要付出,付不起的代价。
明雪霁低眼,向角门内迈出一步。
“夫人要去哪里”小满急急忙忙拦在前面,“爷交代过的,夫人以后想去哪里都得先问问他,没爷的允准不能自己乱走。”
明雪霁停步,看见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又跟了个脸生的婆子,和小满一前一后拦住挡住,大约,是计延宗安排了,监视她的人。
伸出的脚又缩回来,明雪霁默默转身往回走。
今天看来,是没办法找元贞了,然而他对她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她总觉得他应该安排了人盯着这边,那么她刚刚那一迈步,是不是也能传到他耳朵里
皇城,漱玉堂。
歌舞正酣,元贞对这些向来没什么兴致,捏着酒杯望向窗外。
庭前一丛月季底下,孤零零地开着一枝杜若,似乎快要谢了,柔白的花朵低垂着,近乎透明的白色。
让他无端想起那个早晨,墙角后折下的那朵杜若,花瓣软得很,手指一拈,湿滑的汁液。
“松寒,”皇帝祁钰笑着唤他的表字,“在看什么”
元贞转回头“没什么。”
“往年你进京都住在王府,今年怎么一直住在别院”皇后钟吟秋与祁钰并肩坐着,跟着问道,“离宫里有点远,许多天也难得见你一面。”
眼前闪过明雪霁低垂的眉眼,裙裾掩着赤足,怯怯的,缩在身后。元贞笑了下“偶尔换换口味。”
“这次进宫就不要回去了,朕已经让人把观澜苑收拾出来了,你还住在那里吧,难得今年中秋你在京中,朕和吟秋陪你一起好好过个节。”祁钰笑吟吟的,“朕还给燕国公捎了信,让他尽快入京,与你父子团圆。”
元贞靠着椅背,慢慢地,看他一眼。
父子,团圆,他们父子这些年来相看两厌,没有谁比祁钰更清楚,赶着这时候召人进京,却不是给人添堵么。不过这几年里,祁钰倒是一直致力于给他添堵。
薄唇扯了扯,元贞露出一个懒散的笑“多谢陛下美意。”
又向钟吟秋举了举杯“多谢皇后。”
看见钟吟秋眼中一闪而逝的忧虑,元贞便知道,这件事,祁钰事先并没有告诉她,也对,她到底比祁钰心肠软些,况且以她养在母亲膝下两三年的情分,又怎么会让那人赶在中秋时过来败兴。
祁钰现在,做皇帝做得越来越顺手了,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把戏玩得很好,再不是十几年前,与他在冷宫中分食一个馒头的落魄皇子了。酒杯送在唇边沾了沾,元贞忽地一笑“我怎么听人传说,陛下要娶戎狄六公主”
看见钟吟秋惊愕后转为惊怒的神情,看见祁钰握着酒杯,久久没有说话,元贞懒懒回头,又去看窗外的杜若。
也不知道那个女人现在怎么样了。计延宗的婚期定在八月初六,到时候新人进门,那个女人总不至于,再去寻死吧。
入夜时计延宗还没有回来,明雪霁独自收拾着衣服细软。
小满和那个被称为刘妈的婆子整整一天都跟着她,她没能找到机会过去别院。不过,再过几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