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着老b给的地址, 罗家楠绕着定位点开了三圈也没找着那家名为“丰泽人生”的典当行,只能把车扔到路边,下去找人打听。问了好几个街店的老板, 才在一条并排俩人走不下的巷子里看到“丰泽人生”的招牌。店不临街, 开在一栋红砖楼的三层, 锈迹斑斑的招牌和一堆“裁缝”、“月嫂”、“代办公司注册”、“复印打印”的牌子挤在一起,“生”字最后一横的线路还憋了, 变成了“丰泽人牛”。
外头破,里面也是阴沉晦暗, 楼层狭窄低矮, 楼梯台阶高度完全不合人体工学设计,跨一个迈不开腿,跨俩又有点扯蛋。
“这地方够破的。”
听到祈铭的评价,罗家楠回头看了一眼,不屑中隐隐夹着丝无奈“破你刚看楼下那中介挂的牌子了么就这破地方一平米九万, 比咱家那房价还高。”
祈铭扫了眼贴满小广告的楼梯扶手, 搓搓沾到手指上的灰尘,说不上什么语气的“也比我在布鲁克林的房子高。”
“那地方得多钱一平米”罗家楠忽然意识到自己从来没打听过过媳妇的境外资产,感觉问了会心塞。
“那边是按英尺算,平米的话”祈铭默算了一下, “大约合人民币八万左右。”
“哦, 多少平米”
“楼上三层加地下室一共四百多,哦对,还有院子, 那个不算面积。”
“是个别墅啊”罗家楠果然塞了一把,想想自己当年雄心壮志说给祈铭盖森林木屋的提议,似乎显得有些幼稚。
“嗯, 是维克多的祖父在一九二零年建的房子,保存的非常好。”
提及养父,祈铭的语气不由惆怅了一瞬。父亲祈东翔和母亲庞静被器官贩卖组织残忍杀害,徒留一双年幼的儿女无人照料。负责对接祈东翔的探员维克多将他收养带回美国,去世前将自己和伴侣西斯维尔名下的所有资产都委托给了信托基金公司代为掌持,确保他此生衣食无忧,无需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和抱负而向五斗米折腰。
维克多认为自己欠祈东翔夫妇的,说如果不是给他做线人,他们一家四口一定会生活得其乐融融。其实在祈铭之前,维克多和西斯维尔曾收养过孩子,一个非裔男孩,父母也是因为做线人而被杀害。可这个男孩本身性格有问题,易走极端,因养父都是男人而在学校被排挤被霸凌,他留下一封诅咒养父们的信后离家出走混迹街头。等维克多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被毒品侵蚀的奄奄一息,没过多久便死在了医院里。
所以当维克多将祈铭带回家时,一开始并没有受到西斯维尔的欢迎,而是漠视与冷待。西斯维尔出身音乐世家,是茱莉亚音乐学院的乐理教授,为众多大制作电影配乐,才华横溢,有着艺术家高人一等的骄傲。他可以为了分担维克多的愧疚感而接受一个与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但全心全意的付出得到的回报却是恶毒的咒骂与冷冰冰的尸体,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再经受一次背叛。
彼时的祈铭在父母的教导下已经可以熟练的听说英语,基本能听懂养父们为自己产生的争执,更能看懂西斯维尔眼中的冷漠。然而他只有八岁,身处异国他乡,除了维克多和西斯维尔之外无人可以依靠,想走却没地方可以去。刚开始的日子里,他异常的孤僻和封闭,一句话也不说,更不出门,每天都窝在书房里看那些价值高昂且年代久远的藏书。直到有一天,西斯维尔进书房看到他在翻泰奥多尔杜布瓦所著的对位与赋格,那双一贯视他如无物的绿宝石里居然凝起了一丝笑意。
面对西斯维尔“你能看懂么”的询问,祈铭诚实的摇摇头。对于那个时候的祈铭来说,看书是为了扩大词汇量,并非是要学习知识。只要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