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还是那个屋子,窗帘还是那个窗帘,大通铺上铺着三套被褥,和自己离开之时一点变化也没有。
可是偏偏在她眼里, 一切都不一样了。
万事万物仿佛镶上一道金边, 美得眩目。就连窗外熟悉的青山绿树, 都变得那么美好, 让人真想高歌一曲。
陶南风还真唱了。
“蓝蓝的天空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
唱歌找不着调的她,嘴里哼着曲子, 右手手指从桌面拂过,纤细洁白的指尖似乎在跳舞。
这样的陶南风让刚下班回来的李惠兰觉得很不对劲。
她将叶勤拉到一旁, 指着正沉浸在甜蜜之中的陶南风说“你看南风这丫头, 是不是不大对劲怕不是回江城和谁谈上恋爱了吧”
叶勤点点头, 表示赞同“有可能年前去省城开会的时候还挺正常,回来就不一样了。”
两个姑娘对视一眼,一左一右跳到陶南风面前“喂老实交代”
陶南风的歌声被打断, 她停下来不解地看着两个室友。
李惠兰冲她眨了眨眼睛“你是不是谈恋爱了我们可是好姐妹, 不许隐瞒。”
叶勤也挤过来“对, 不许藏着掖着, 有什么都得和我们说。”
陶南风歪了歪头, 脸却红了。
叶勤瞪大眼睛,拿手指着陶南风“完了, 你脸红了你肯定谈了”
李惠兰第一次见到陶南风如此小女儿情状, 也很是诧异“是谁快说快说,我们认不认识”
是哪一个男生,敢向陶南风表白江城这几个知青, 大家都很熟悉,没见陶南风对谁特殊关照。农场职工放眼望去,能够配得上陶南风的几乎没有。
越想越好奇,李惠兰和叶勤都凑到陶南风面前“是谁呀”
陶南风摇摇头,向北的名字在舌尖打转转,可就是说不出来。向北他可是江城知青眼中的权威领导,哪个会想到他
李惠兰一跺脚“你竟然不告诉我们,坏南风。”
叶勤的眼珠子转了转“我们不认识吗是你在江城的同学,或者发小吗还是这次回去你爸给介绍的对象”
陶南风依然微笑不语。
气得李惠兰和叶勤在屋里转圈圈,偏偏陶南风嘴严,她若是不肯说,谁来哄也没有用。
那个名字就在舌尖,沁着一丝甜味,可是陶南风不想和别人分享这份快乐。
而另一边,向北深一脚、浅一脚,晕乎乎地回到家,整个人都有点魂不守舍。
梁银珍看到儿子两眼发直,脸庞微红,嘴角却带着笑,有些摸头不知脑,走到儿子跟前抚了抚他的前额,疑惑地说“没发烧啊。”
向永福蹲在檐下抽旱烟,啪嗒啪嗒享受得很。
他眯着眼看都不看向北,只说了一句话“长大喽”
梁银珍却瞬间门便明白过来,惊喜地问向北“是哪家姑娘”
向北没有回答母亲的话,从屋里拖出一把靠背竹椅放在父亲身后“爸,你坐。”
向永福摆了摆头“蹲着好,习惯了。”
向北见父亲不坐,便自己坐了下来。一阵烟味飘过来,熟悉的气息令他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是个好姑娘。”
梁银珍听到儿子的话,一颗心便落了地,连连点头“好好好。”
儿子眼看着就快二十七了,再不结婚真是太晚了。现在他心里有了人,看这架势似乎还不是剃头担子一头热,那就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