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插着一把细长、闪着冰冷寒光的鱼肠剑。
那把剑刺入的角度非常巧妙它从斜下方刺入,透过盔甲的甲片之间衔接的缝隙,深深穿刺进了他的胸膛。
而那把剑就握在他怀中人的手里。
顾大当家眼底杀意骤显,愤怒、恨和痛交织,他狠狠一掌朝着月夫人击了出去。
可月夫人早有准备,她躲不开,索性硬生生用左肩接了那一掌。
“呯”她还是一下子被击得飞了出去,也顺势抽出了插在顾大当家胸口的青铜短剑。
可她腰肢一拧,握住剑落了地,脸色苍白地捂住已经骨骼碎裂,剧痛无比的左肩。
月夫人美丽的面孔上毫无痛色,只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剑,淡漠而惋惜地道“啧,这些年,还是退步了,偏了一分。”
没有能像插入唐知府的胸膛一样,从顾大当家胸口扎进去,直入要害,切断他最大的心脉。
只重伤了他的心脉。
顾大当家捂住胸口,退后了几步,在这一刻,他忽然品尝到了唐知府前一刻的感受被挚爱背叛出卖的痛苦、愤怒、不可置信也不愿相信还有疑惑
“为什么月娘为什么杀我”顾大当家死死地瞪着面前那个自己疼爱了二十年的女人
而一边的顾二完全傻眼了,理解不了面前的情况,陷入了彻底的迷茫和震惊。
为什么,明明前一刻还拥抱在一起的爹娘此刻竟然刀剑相向
发生了什么
倒是唐知府原本暗淡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却也同样难掩迷茫“月娘”
月夫人倒是没有理会三个迷茫痛苦又愤怒地看着自己的男人。
她环顾了下周围,确认所有的侍卫们都已经被顾大当家打发到离院外很远之处,是听见了叫声,也来不及过来的。
月夫人这才走过去,把房门从内插好了门销,然后她走到一幅美人剑舞图前,伸手按下那画上的机关。
随后,房间里的顾大等人,和已经藏到一楼密道里的明兰若和乔炎,都听见了奇怪的水流动的声音。
空气里渐渐飘来一点奇怪的味道。
“你想干什么,你在干什么,月娘”顾大当家虽然没有被彻底割断心脉,可心房已经受了剑伤,一跳一跳地痛。
他踉跄着勉强撑着一张花桌,恶狠狠地瞪着月娘。
顾二也闻见了那味道,他本能地觉得那是危险的味道
“娘你在放什么东西你在干什么”
他慌张地试图从轮椅上起来,可背后的伤扯得他痛得身体一晃,又坐了下来。
月夫人这才拉了张椅子在那美人剑舞图对面,懒散又疲倦地坐下来,姿态里甚至多了洒脱不羁。
没了之前那高贵矜持贵夫人的模样。
除了她美丽的面孔上还是一片冷漠,她没有没回答他们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个问题“你们所有人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一屋子廉价的柳木家具吗”
明兰若藏在密道里,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她隐约想起了父亲曾经说过一个赤血的习俗
难道说
“当年在北疆,柳木在村里多见,当年的赤血将士,用不起柏木、松木做的棺材,都用柳木,你们忘了吗,那些成千上万的柳木棺材”
月夫人握住剑,微微一笑,笑容冰冷又灿烂。
密道里,明兰若轻叹,眸光复杂无比月夫人住的这栋楼,是她用柳木给自己打造了二十年多的巨型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