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更执拗地想,如果当年自己没有进县令府如果自己没有接诊如果自己的医术再精湛一点没有误诊
这些愧疚悔意无时无刻不在他心里盘旋,使得他无时无刻不想回到当初,学好医术弥补自己犯的过错。
可要是一切都拨乱反正了,他和阿锦此生
段祐言的痛苦与纠结,听得孟方荀几人目瞪口呆,这怎么跟唱戏文似的,一环比一环精彩,张着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只有陈烈酒和许怀谦两人,一个人磕瓜子,一个吃瓜子,听他说,磕吃得非常欢快。
直到最后彻底没了声音,许怀谦手里抓着一把陈烈酒给他磕的瓜子,意犹未尽地问“这就没了”
“没了。”段祐言摇摇头,这几天他就沉迷在这里迷茫与痛苦中,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这就是一个小人物,从小给自己订一个努力一辈子的目标,结果因为一场意外,读书了,开阔了眼界,回过头来发现现在的自己和以前的目标匹配不上了,执拗地想要回到命运的转折点,却发现回不去了,从而产生的迷茫痛苦。
许怀谦挺能理解的段祐言,毕竟他在没有遇到县令一家以前,就是乡下的一个学医小子。
一辈子的梦想就是当个大夫,自己开一家医馆,这对他来说,就是圆满的一生了。
什么读书当官,都离他太远太远,远到他连想都不敢想。
一个错误让他入赘给了县令家的哥儿,成了县令的赘婿,所有人都催着他长进,只有他还执拗地想要学医,以为自己长进了就能回去继续学医了,但在长进后却发现,回不去了,就算回去继续学医了,他也不再是当初那个一心只想学医,只想开医馆的乡下小子了。
就像鱼游进了大海,迷失了所有的理想和目标,完全不明白前路该如何走了。
所以偏执地想,我要是当初没有跨过这个门槛,没有走出去过,没有见识过,是不是一切都不会改变。
尤其是他还有一个拔苗助长县令岳父,天天对他进行打击教育,就更让他迷茫痛苦和想不开了。
“你后悔入赘给你家夫郎吗”许怀谦分析完他的心理后,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不后悔。”段祐言摇了摇头,他什么都后悔,就是不后悔遇上他家阿锦。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他家阿锦的时候,是在阿锦的生日宴上。
那天他在宴上突然脸颊就烧了起来,滚烫得吓人,师父在跟一个急诊病人施针走不开,想着一个锦衣玉食养大的哥儿,恐怕也不会突发什么急诊,至多就是风寒发烧之类的,就叫他去看看。
他被下人领进了繁花似锦的县令府后衙,在一众宾客中,来到被一群镇上大户人家众星捧月般恭维着盛云锦面前。
第一眼,他就看愣了神。
盛云锦烧红着一张脸,低眉垂眼地与身旁的人说说笑笑,明明身体不适,可眉目间流转的尽是欢快活泼的神色。
明明周围大户人家家里的小姐、哥儿们容貌气度也不差,可那一刻,不知道为何,段祐言的眼里只有他的存在。
好似他的一颦一笑都活泼漂亮得不像话。
下人禀告了他的到来,盛云锦抬眸瞧了他一眼,眉目都亮了一下“这个大夫长得好生英俊啊。”
当时席间就有人打趣他“让你阿爹阿娘照着这个大夫的模样给你挑个还要英俊的”
席间的宾客都是县里的大户人家,每一个都是段祐言得罪不起的,他当没有听见地上前隔着丝巾给盛云锦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