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礼一直追寻着天空中人为的绚烂, 他又不是傻子,当然早就知道烟花是什么样子。
只是那场独属于自己的焰火,声势实在是太过于浩大, 年幼的他茫然站在正中央, 手里抓着男人的小拇指。
天空和大地只有红色,硝烟的味道远不如男人嘴角的笑来的有气势。
那个时候, 天礼仰着头, 不清楚自己视野被迫接受的,是锤在心跳声中的轰响所伴随的火光, 还是站在火光中放纵他牵着手的人。
那一幕他记了很久, 因为那是第一次, 琴酒真的对他说了类似承诺的话。
“原来是你们做的。”苏格兰感叹,“我听说过那次爆炸, 爆炸直接摧毁了剃刀党的仓库。在那之后, 他们不得不割掉一部分业务,转而和政府合作。”
“那部分业务被琴酒拿到了。”天礼说。
苏格兰第一次听当事人提起那些模糊的事情。
在情报中, 早乙女天礼在被琴酒找到后,当成了「诱饵」。
早在一战开始之前, 剃刀党就逐渐从伯明翰发展至各个社会角落,两次世界大战给政府带来巨大的压力, 让他们在无人管辖的期间越发猖獗圣吉尔斯教区贫民窟是剃刀党的大半个仓库。
在那里的人, 不管是大人小孩, 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谢尔比的眼线。
琴酒利用了早乙女天礼,并在用完之后没有把人丢掉,而是继续带着。
换位思考一下,苏格兰觉得早乙女对琴酒的态度是完全合理的。
他背叛了谢尔比, 而新的「主人」居然没有在他失去价值之后抛弃他。
要是再考虑到琴酒是个多么冷酷的男人,那就更令人死心塌地了。
在这个狭小又空荡的房间,苏格兰隐约能看见眼前的人,看着他是怎么从一个很小的孩子逐渐成为现在这个模样。
环境给他的选择很少,好像都是必然的事情,他只能成为现在这样的人。
“这不能算是回答。”苏格兰说,“你还是没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哭。”
这有些无理取闹了,早乙女为了理清楚自己也弄不明白的东西,已经把过去的事告诉了他。
人和人之间最基本的礼节,就是不要去探查太私人的事情,可苏格兰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
不了解他的话,你是没办法去对抗他的。
“你后悔了吗和公安合作也是,你想要离开”
天礼思索了一下,和这个如今已经社会性死亡的人继续说起自己的事。
“我在十八岁的时候产生过离开的念头。”
“哦”
“呆在组织很枯燥乏味,做不完的工作,杀不完的人。我从中学到的,全是仅凭经验也能推测出结局的东西。这很没意思,完全是在浪费时间。”
早乙女天礼从来没有和人说这些东西的机会,他不可能和组织里的人谈心,更不可能拉着琴酒说这些废话。
要是说了,最多也只能得到一个“要是背叛的话,我会杀了你”这样的答复吧,天礼非常清楚的。
所以在面对朝夕相处了一年有余,又有大把时间耐心听完的“死人”的时候,天礼很意外自己居然把这些东西一股脑的倒了出来。
“但你还是留了下来。”苏格兰说。
“因为琴酒是个把爆炸比做烟花的怪胎,而我是听了就当真的小怪胎。”
“你为了他留了下来,那现在你做的事也是为了他。”苏格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