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列格在此时开始发怒了。
“那你在做什么,阿廖沙你在做什么”
“你说西伯利亚的黎明静悄悄,春天会到来,我信了。你说你和所有的长官总会先迈步,最后才是你身后的俄罗斯人,我信了。你说「古拉格」是俄罗斯必须承担起的责任,我信了我都相信了,所以我才能瞭望着来自远东的星星之火,相信泛斯拉夫三色旗能给律贼全新的未来”
他冲上去揪住高尔基的衣领,额头青筋直跳,愤怒已经完全漠过了奥列格的理智。
直到之前,奥列格还想着,因为费季卡从小就是古怪的孩子,他的思维天生和别人不一样,他的罪与罚都像是上天的玩笑,你可以讨厌他,憎恶他,他的行为配得上那些指责,或是追罚。
他做出那些事,奥列格一点也不意外。
可是,其他人为什么会追随
世界是庞大的概念,只要身处其中,那些荒谬的逻辑很简单地能被当事人意识到蹩脚之处。
要是偷了面包,法律会告诉他这样不行,要是行为不端,他人会斥责他这样不好可要是从来没人这样做呢
要是在离开了那个永恒的监狱后,依旧没任何存在告诉他们,人不应该这样呢
奥列格回想起还是早乙女天礼的时候,那个在英国地下的秘密监狱,走廊两边营养不良的灰发绿眼小孩,播放着「马太受难曲」的房间,桌上的黑面包热羹。
费奥多尔在那时对一无所知的天礼说
没有窗户的房间无法被称为住所,只是用来关押牲畜的牢狱;没有自由的个体无法被称作人类,只是被看惯的牲畜。如果住在这里,那就成为了牢狱中的牲畜,不喜欢是正确的。
他说的根本就不是古拉格从来就他妈的不是古拉格
“而马克西姆高尔基,你都做了些什么”奥列格的掌心越攥越紧。
「我只是,什么也没做。」
高尔基没有任何辩驳的意思,崇高的长官在遭受良心的谴责之后,也只是一个孱弱的士兵而已。
他曾发过誓,有些东西必须被捍卫,那是西伯利亚恪守不变的准则。可黎明到来了,属于俄罗斯,却不属于古拉格。
奥列格甩开了他的领口,冷冷问“托尔斯泰和契诃夫在哪里”
英国庄园,听完托尔斯泰和莎士比亚的谈话后,奥列格才逐渐冷静下来。
他必须承认,自己高估了一些东西。就和当初自己用高尚的牺牲来掩盖逃避的心态一样,他不想承担太多责任,所以把能做的事做完后就抽身离开。
这些人也一样。
他知道了使自己感到恐惧的时间线错乱是为什么,也得到了「这全都是为了寻找奥列格才搞出来的阵仗」这样啼笑皆非的答案。
只从动机上来看,这其实很幼稚。还隐约带着一些「继父继母对我不太好,所以我得找亲生父母给我撑腰」的无理取闹。
但想到他们具体干了些什么事,奥列格又笑不出来了。
太荒谬了,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评价,都只能被归到「荒谬」。
揍果戈里原本不在奥列格的考虑范畴,无奈这小子实在太欠揍。
自己本来就一肚子的火,又被这小子嬉皮笑脸气得拳头发痒。没看见季阿娜很懂事的站在旁边安静呆着吗怎么到他这里就来一个久别重逢的胡搅蛮缠了
摆明了皮痒
好在果戈里从小就很「识时务」,倒不是说他善于观察旁人眼色,而是他很清楚自己的优先级,在被排在绝对第一的优先级前,其他一切都是没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