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损失了六百左右的校尉,朝廷一定会拨下来一批不小的抚恤金。
若是每个人拨发一百两银子,六百多人,可就是六万两银子啊,这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
锦衣卫里,还没有拨发过这么庞大金额的抚恤金。关键是,锦衣卫从来都没有这么大规模的损失过。
以前,一个人几十两银子的抚恤金,徐开英问都不问,直接就发给死者的家属。
但这次不同,基数太大了。
若是从每个人的抚恤金里面,扣除十两银子出来,就是六千两。自己一辈子的俸禄,除过家用,也是积攒不了这么多。
可是,为了区区六千两银子,若是将自己拖下水,也有点太不值得了。
算了,一个人扣除二十两,一共一万两千两银子,上下再打点一下,自己落下个整数,这风险也算是值得去冒一下。
以后,若是怀来卫的事情能够平安的过去,还好。若是中间还有个磕磕绊绊,这些银子,也够自己的家人找个偏僻的地方,安安稳稳的度过余生了。
而在锦衣卫京城的驻地,院子里密密麻麻的摆了一片直挺挺的尸体。
有的人还好一点,脖子上只是割断了咽喉,看起来是个全尸。
有几名就惨不忍睹了。
整个脖子都被砍断,只剩下后颈的一点皮肤,将脑袋连着而已。
最惨的,是有十几名校尉,身手已经分家,现在已经搞不清,哪个脑袋和哪个身体,是原本的“一套”了。
所有阵亡校尉的家属,都已经被通知。
每一个尸体旁边,都跪着一名家属,低声的抽泣着,和遗体做着最后的告别。
这些家属,有白发苍苍的父母,有刚刚过门的媳妇,还有着十几岁的孩子。
由于院子大小有限,每一名校尉,只允许来一名家属进行最后的告别。虽然被提前告知,夜深人静不许大声的哭泣扰民,但此刻,这低沉的抽泣声,让整个大院里的气氛,更加的压抑。
那十几个头颅旁边的人,努力的压抑着自己的声音,眼中留下的泪水,甚至将脑袋上的血迹,都快要冲洗干净。
负责此事的两名百户,静静的站立一边,将身体背转过去,不忍心看见眼前的一幕。
这些人中,有的是自己的属下,有的虽然不相识,但也曾和自己一起战斗过。他们都是锦衣卫的校尉,最底层的校尉。
这种大批阵亡之后,会被集体埋葬,埋到一个家属找不到的地方,以让其他人看不见这种悲痛,继续为锦衣卫效力。
此举虽然有点不近人情,但为了卫所的前途,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在院子的大门口,锦衣卫校尉周然,那个只有十五岁的侥幸活下来的校尉,双膝跪在地上,整个人伏在地面。
一只手向前长长的伸出,打着绷带的胳膊,紧紧的贴着身体,眼泪已经将地面的泥土和成了稀泥。
若没有临时换岗,此刻的自己也已经躺在了这一堆尸体当中。
而自己的母亲,也一定会在自己的身边,将眼泪哭干。
此刻,周然的心中,除了无尽的悲痛,更有着天大的仇恨。
有生之年,自己一定要将那些黑衣人全部斩杀,以告慰院子里这六百多亡魂。
整个人伏在地上,周然心中暗暗的起誓
东厂大牢火炉房里,却是飘起了一阵阵诱人的烤鱼香味。
嘴角流着哈喇子,段天明将火炉上的烤鱼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