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挽便多看了几眼,这时候他弯腰下去,这个弯腰的动作,让他被衬衫和军绿长裤包裹的身形越发现出轮廓,很明晰利索的线条,年轻而富有力量,是军队里历练出来的彪悍感。
初挽看了会,打算回屋,可视线无意中经过水盆,她顿时呆在那里了。
他正用水冲洗着那件从易家得来的东西,堂堂正正,敞亮大方,哗啦啦一盆水浇过去冲,之后又用刷子沾上洗衣粉来刷。
初挽看着在他的搓洗冲刷下,那个东西露出了原本的面目。
她抬脚就要上前阻止,可是这时候,老太爷正好背着手走过来,看到了那样东西。
初挽迈不动步了,她目光飘移,不忍去看,也不知道自己该回屋还是继续站这里。
老太爷年纪大了,但眼睛不花,他的眼比什么都利,他一眼看到后,花白的眉便蹙了蹙,以怪异的目光打量了一番这重孙女婿后,便咳了一声,背着手去屋后面了。
陆守俨冲刷过后,原本是想问问老太爷这到底是做什么用的,谁知道用手一捋上面的泡沫,拿起来仔细看过后,神情便逐渐复杂起来。
他沉着眸,盯着那东西看了半晌,之后缓慢地回身,恰好看到从厨房走出来的初挽。
初挽已经缓过神来,她眨了眨眼睛,无辜地看着他。
阳光下,陆守俨的衬衫已经被打湿,贴伏在微微贲起的胸膛上,他盯着她打量。
初挽挑挑眉,打趣道“你是不是打算洗好了问问我太爷爷”
陆守俨攥着那东西,径自走到她眼跟前。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个时候谴责或者埋怨这种情绪都是无济于事的。
初挽多少有些心虚,低声说“是你自己挑的”
陆守俨背着光,也不说话,就那么垂眼直视着初挽,神情难辨。
初挽心里发毛,也不敢看他。
半晌,陆守俨开口,语气平静得有些异样“怎么不提醒我一声”
说这话时,自然回忆起他挑这物件时的情景,易家人的表情,那种故作淡定的若无其事,感激地包起来交给他的郑重其事。
初挽脸都红了,她是替他尴尬,她只好小小声地道“话不能这么说,我当时也没法提醒你吧”
陆守俨面无表情“就算没法提醒,你也不能让我带回来吧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初挽很无辜很无辜“合适啊这怎么不合适了我觉得这个东西最合适给你留着了”
陆守俨陡然道“初挽”
这声音低沉,初挽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她知道他是真生气了,她这辈子第一次听到他这么称呼自己。
她赶紧哄着陆守俨“别生气,别生气就是小事一件,真不值当生气,再说这是远古文明习俗,祭祀祖先用的,这是很严肃很文明的事,你可别想歪了”
陆守俨“你给我闭嘴。”
初挽连忙抿着唇,使劲闭嘴,一脸很乖很听话的样子。
陆守俨呼出一口气,再次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物件。
那东西在清洗过后,露出了本来面目。
竟是略带一些清透的灰绿色,挺拔粗粝,威武雄壮。
就这么一个玩意儿。
他又想起来,当时小姑娘叫着他七叔,很乖巧听话的样子,他还说要把这个送给她,说她留着最合适。
他脸上便浮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神情,眼神也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