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周日,陆守俨早早买了一大包的糖葫芦,便开了吉普车带着初挽回去永陵。
两个人进了家门,村里有人过来院子玩,正和老太爷下象棋,见到陆守俨和初挽来了,也就不下了,寒暄了几句走了。
进屋后,陆守俨给老太爷汇报了现在的情况,说起接下来的打算,其实这些老太爷已经听初挽提起过了,不过陆守俨还是详细地讲了。
陆守俨“这段时间挽挽陪着您老人家在这里复习学习,万一有什么事,打个电话,那边能过来搭把手。”
老太爷看起来很满意“其实犯不着,不过守俨做事情就是稳妥周全。”
稍后,陆守俨让初挽陪着老太爷,自己却去厨房做饭了。
初挽便坐在炕头,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老太爷说话,伺候着他抽烟。
老太爷看着她的动作,叹“我看你不如守俨做得好。”
初挽道“太爷爷,你现在是不是越看他越好,越看我越不好了”
老太爷慢条斯理抽了一口烟,才道“确实是,你说守俨怎么没生在咱们家”
初挽听了“太爷爷,你这么说,我就要酸了”
老太爷摇头,在炕沿磕了磕烟袋“得,我看你心里比谁都高兴”
初挽也就忍不住笑了。
她觉得这次回来,太爷爷变了。
太爷爷还是那个太爷爷,但是眉眼间多了松懈的慈爱,他褪去了昔日琉璃厂初爷的气势,更有了一位暮年老人的从容。
她陪坐在老圈椅旁,看着白色细碎的烟尘在阳光下散开来,心里却是有着说不出的喜欢和满足。
她想,重活一世,她能收获很多上辈子所没有的,但是,能看到这样的太爷爷,她怎么都值了。
老太爷又抽了一口烟,慢条斯理地道“最近这段,你就安生在家学习吧,那个研究生,要是能考上,那敢情好,好歹也是文化人了。”
初挽点头“嗯,我知道,我现在一直在复习着,我看研究生比本科容易考,现在挺有把握的。”
老太爷又问起别的,初挽一一说了,还特意提起那元青花瓷的春瓶“品相真好,一点没磕碰的。”
老太爷“这些都是缘,没缘,白搭,别惦记了。”
傍晚吃过饭,陆守俨便打算走了,陆老爷子让初挽去送陆守俨。
这时候,暮霭沉沉,有倦鸟低低地掠过。两个人并肩走在村边小路上。
陆守俨走得很慢,低声道“最近我应该不忙,下周日过来,老太爷想吃什么,或者你想吃什么,打电话和我说声。”
初挽:“知道。”
陆守俨︰“南口驻地,都是熟人,有什么事,给那边说一声就是了,千万别客气。”
初挽:“嗯。”
陆守俨嘱咐说“好好学习,政治有拿不准的,回头我来教你,英语的话,我不会的,我帮你问别人。”
初挽听着,终于抿唇笑了“好了,你不用这么操心。”
陆守俨略顿了顿,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就是不放心你。”
初挽听着,心里便泛起丝丝暖甜。
她低声说“能有什么不放心的”
陆守俨便停下脚步,侧首,看着她。
他抿着唇,眼里沉得漆黑。
初挽便觉得,他把自己的情绪压得很深,全都收敛了沉下去。
她多多少少感觉到,或许因为之前差点崩了,所以他现在格外克制,谨慎地保持着和她的距离,不敢越雷池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