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挽听这话,倒是感兴趣。
陆老爷子听着,笑道“咱们挽挽就是有本事,上次北京饭店的事,上了北京日报,大家伙都知道了,那天开会,他们有人提起来,我还说,这是我好兄弟的孙女,我老脸上也挺有光”
他话说到这里,一顿,再次想起那不是他好兄弟而是长辈了,只能严肃地咳了声。
他很正经地环视过桌上的大家伙“人哪,只要有真本事,到了什么时候,别人都得高看一眼,所以你们平时都得踏实学习上进”
大家赶紧称是。
旁边乔秀君笑着说:“可不是么,说起来,最近建时也是长能耐了,他跟着人家学着看看那些稀缺的书,慢慢也上道了。”
陆老爷子:“什么稀缺书”
旁边乔秀珺正要细说,陆守信道“爸,也没什么,闹着玩吧。”
陆老爷子扫了陆建时一眼,微微皱眉,也就没再细问。
第二天,陆守俨一大早带着初挽过去了文物商店内库。
那负责接待的年轻同志姓吕,吕同志知道是上面主任嘱咐要招待的,对他们倒是热情得很,便让他们跟着政府和文艺界工作人员一起行动,他带着大家伙过去,介绍这里,介绍那里的。
这文物商店内库自然是宝物堆积如山,要知道北京是什么地界,元明清三代积累,多少古董老物都沉淀在这里,而自从解放后,那些老物件就不值钱了,用这一行里的人说“到了抱着金娃娃要饭的时候了”,不值钱后,又被当成了四旧,就这么一摞一摞地堆积着,这两年眼看着行情好一些了,但陈年旧物,就堆积在犄角旮旯的,谁顾得上看一眼呢。
说白了,这年头好东西太多了,根本没人要,十块八块就能买到康熙青花瓷。
初挽甚至看到一件青铜尊,就那么倒在角落里,堆积着陈年污渍不说,甚至仿佛还沾染了老鼠粑粑。
初挽觉得眼熟,她太爷爷以前给她讲古,曾经把毕生经历过印象深刻的大件都给她写画过。
她过去仔细看了看,那件青铜尊应该是聂南圭爷爷收藏过的,据说当年在琉璃厂,太爷爷也曾有意,没争过聂南圭爷爷,就此归到了聂家。
没想到,恍惚四十多年过去,堆积在这里,埋汰成这样了。
这时候,那吕同志还在热情地大家讲解着,这一堆是什么文物,那一堆是什么文物,什么来历,又给大家看这东西怎么好,前来参观学习的大家伙都听得津津有味。
陆守俨见她一直关注这青铜尊,也看过去“这个怎么了”
初挽“我记得你带了笔记本”
陆守俨便从包中拿出来,是部队写思想政治用的皮夹子本,上面还夹了钢笔。
初挽便接过来“我先用用。”
这时候,初挽听到吕同志又在讲述一件乾隆官窑粉彩牡丹花瓶,那吕同志道“大家看,这是乾隆年间的粉彩,这粉彩花瓶胎骨细腻莹润,上面的牡丹花自瓶底蜿蜒绵亘往上,画风清雅细腻,浓笔淡抹间和那带了光晕的蓝圈搭配得体,可谓是乾隆年间精品”
众人看着粉彩牡丹花瓶,一个个也是赞叹不已,确实看着栩栩如生。
初挽盯着那花瓶看,却隐隐感觉不对,那胎润固然洁白匀称,不过到底欠了一些润。
这时候,就听得那吕同志道“这件花瓶是解放前大文物贩子冯彬的珍藏据说是他最心爱的几个物件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