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空中俯视看去,在广阔空荡的黄沙色土地上,矗立着一座巨大的圆形灰黑色建筑。
它就像一个碗倒扣在那里,表面浑然一体,用特殊材料搭成,异常光滑,不留任何缝隙,一整块的钢铁穹顶挡住外界洒下的光芒,使得里面的人既无法见到太阳,也看不到月光。
没有日出,没有日落,没有月升,没有月降,有的只是天花板上的一盏盏吊灯,亮起时就是白天,熄灭时则是黑夜。
封闭、严苛、远离城市。
这里就是联邦国立武装学院,距离埃布尔和科洛弗的谈话,已经过去三天。
滴滴滴。
灰色的墙壁、桌子、床,在一个通体灰色的房间中,传来闹铃响起的声音。
闹钟也是灰色的。
安德抓住闹钟,按下了按钮,作为此处唯一拥有不同颜色的“东西”起床了。
揉了揉眼睛后,安德走到浴室洗澡,然后停留在洗手池前,打开镜前灯,瞪大眼睛打量镜中的自己。
金发的短发因睡眠翘了起来,在镜前灯的映照下显得不是很妥帖,上手一摸是有点毛燥,集体化管理导致学院所有学生都是同一种发型,前额头发定期剪到眉毛那里,后边抵到耳侧。
至于眼睛,他的眼睛是清澈的碧蓝色,使人想到旧纪元才有的旅游宣传油画里波涛涌动,无边无际的大海。
与此同时,五官俊朗,神色坚毅就像招生简章里的模特士兵,即使放在这个不注重长相的年头,也没人能昧着良心说安德不够好看。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安德梳好头发,穿上衣服和军靴,拿起椅上的灰色外套向外走去。
“你醒了”外面的人顺着安德打开的门缝进来,“我就知道你没去吃早餐,收拾好了吗我们得快点,他们已经都在礼堂了。”
“好了。”
和安德说话的,是一个黑发黑眼的青年,比起安德,他的相貌并不出色,只在清秀的范围内,值得注意的是,他的右臂看起来有些僵硬,比另一条胳膊健壮的同时,老是不协调,招来他自己时不时的抚摸。
“你还没适应义体吗”安德关上门跟在他后面走,一边走,一边关心地询问。
“哪有那么快”洛特叹了口气,撸起袖子为他展示刚换上几天的义体,“你看,是不是和正常的肢体没什么区别”
安德打量着“是的,看起来很神奇,像是真的皮肤。”
“但我依然会幻痛,这是无法避免的,我刚才试过了,它连叉子都拿不起来,我只好用左手吃完了饭。”
“也许再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洛特点头道“校医说至少要过三个月,期间必须服用止痛药。”
“利大于弊。”安德道,“这可是最新的生物科技,听说使用得当,能轻易打穿钢板,以后我就靠你罩着了。”
洛特笑了“从十岁起你一直是年级第一,虽然因训练意外失去胳膊换来这支义体,但我不求能超过你,只要赶得上就满足了。而且我们不一定能分到一起去。”
进入礼堂就不能再说话了,九百九十八名毕业生正坐在各自的座位上,双腿并拢,双手平放在大腿上,脊背挺直,目光直视前方,大厅里安静到能够拍一部恐怖片。
墙壁高处被灰色的气球和彩带装饰着,校长的全息投影正在台上待命,这是提前一个月就录好的,只为等着今天播放。
安德和洛特坐下了。
整点的报时声后,校长的投影动起来。他的头先抬起,环视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