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碎最近学会了懒散敷衍工作、学会了成日嗜睡嗜酒,再添一件坏习惯好像也不是多么令人诧异的事。
他脑中有些游移地想,要是萧烛不想着最后那一步就好了,或者砍掉一半也可不是不能试试。
但他已经清晰认知到男人的侵略性,实际上也无法砍掉一半。
要是萧烛是个身份普通的人也是个法子,这样谢清碎就可以自上而下地命令拿捏他,不用烦扰这些。
只是这些都是假如,事实就是这些都不可能发生。
总之,岭南王不是可以随意被他当做看门狗指使的人。
谢清碎知道这次没有他的阻拦,萧盛有很大概率不是岭南王的对手,或许皇位很快就会易主。
这样一个全身都流淌着权利的血液的野心家,不可能轻易任人摆布,谢清碎也没有驯服一头野兽的兴趣和精力。
于是这个新生的坏习惯大概率要无疾而终。
谢清碎不想随便找人代替,正如他和系统说过的,如果他不够挑剔,不至于一直独身。
想要再找一个容貌、身材、谈吐,乃至手的形状都让他有不排斥触碰想法的人,不如赌一下他一闭上眼就回去现代的概率来的更实际。
谢清碎有点遗憾,但也不算多么耿耿于怀。
他原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已经很习惯不太让自己沉浸在这里,或许有那种会为路上风景动容的旅居者,但谢清碎不是其中之一。
系统很有精力地和他聊天,规划糊弄主系统的计划,数了数他还要多少个节点要完成。
系统乐观地说“宿主,我觉得只要几个月,我们就能集齐任务素材了”
谢清碎垂眸静静听着,不打碎系统的幻想。
他清楚系统这么想要完成任务并不只是单纯为了绩效,即使他对完成任务没有执念,也不会在这时候拆台泼冷水。
他还算擅长应对带着诡谲的人心,却总对无法很得宜地直面带着真心的关怀。
反正,等到岭南王不再出现,系统自己就会放弃。
和系统聊完天,还是睡不着。
谢清碎干脆起身支开窗,看窗外的星子。
和天幕昏沉的昨夜不同,今日白天阳光很好,到了晚上夜空也尤其晴朗,星子闪烁,半圆形状的上旬月坠在星河中间,不孤寂也不圆满,是个平淡的一半,寂静无声。
院子中栽种着的一小块竹林被月色拂照,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朦胧辉光,月光是浅浅的银色,显得有些冷清。
这个年代没有遭受过重工业的污染,天空干净明澈。
像是被天上流淌过的河水洗涤过,每一颗星星都闪着柔澈的辉光,有如呼吸一般闪烁,传递着亿万光年之外的星球的生死明灭。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谢清碎大部分时间想要回到现代,但偶尔的时刻,譬如现在,也会为这里的景色恍惚一瞬,觉得能看到这样的风景也很难得。
竹叶倏然发出沙沙轻响。
这次,不用系统提醒,谢清碎也知道有人来了。
来人并没有遮掩之意,不疾不徐走到他身前。
岭南王今日仍穿着玄色衣袍,这样漆黑的色泽很衬他,将他高大的身形衬得冷肃,容貌在俊美之余更显威严,内衬穿了件暗红的中衣,领口、衣摆,袖口间一抹深红翻转,像是血的颜色,又显出几分咄咄逼人的危险感。
浓烈又突兀的颜色,打破了月色的溟濛冷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