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他的见闻,小孩子都是这样一种执拗的生物,得不到了就会哭闹。
这个孩子能在那么冷的环境中冻到僵硬也要等他的母亲,一定不会轻易放弃这个目标。
他沉痛地做好了应付小孩哭闹的心理准备。
但谢疑再一次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不哭也不闹,也不发出任何抗议声,每天乖乖吃饭,跟着语言老师学当地的语言。进度甚至很快,这是个很聪明的孩子,智商很高。
只是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找过来、问一遍“妈妈今天愿意见我了吗”
每一次都是否定的答案。
男人从一开始的不耐烦,渐渐的无奈、心虚,到最后也觉得有些残忍了。
这样的遭遇对于小孩子而言太残忍了。
不,不仅仅是小孩子,即使是放在一个成年人身上,这也不是能够三言两语轻易揭过去的一段经历。
他一直认为女人没有错,人们不能要求一个受害者本身再去负担其他人的责任。
但一个想见妈妈的小孩又有什么错呢
他没有办法去评判这件事。
如果一定要归咎,只能说命运本身大多就是不幸的。
于是,有一次,依旧回答了否定的答案后。
或许是为了安慰一下这个孩子,他对谢疑说“她恨谢家,恨你父亲那边的人,谢家是一切的根源,假如有一天,你能成长到把谢家碾碎,让这个藏污纳垢的地方消失,或许她就能痊愈了。”
其实他当时说这些话,多少带着些夸张的成分。
他想,给这个孩子一点念头,让他能有一个目标,以后成长为变成一名优秀的人士,就算很好的结果了。
以后他继承的那部分家族产业也可以分给这个小孩一部分,可以富足的度过一生。
这种打算并非因为他对这个继子有多少感情,他只是想帮自己的妻子弥补一些,他以后不打算生育小孩,妻子的状态也不适合,那么谢疑也算是他唯一的孩子了。
他没想到谢疑真的能做到。
甚至做到了更多,以至于十几年后,他再次面对谢疑时,也不得不携裹恩情、恳求那个当年很弱小的孩子不要对他的母亲说重话。
变换的权势地位让他们的地位与小时候完全颠倒。
那时候,说完那句安慰的话,他看到小小的孩子转过头。
眼眸很黑,是即使在东方人中也少见的不含一丝杂质的漆黑,瞳孔的比例略大,这放在别的小孩身上显得天真可爱的比例,在他这里,只有一种略显阴郁的气质。
显得他更像一只野兽的幼年体,而非纯然的人类。
“嗯,我知道了。”小孩子用着刚学了不到半年,就已经很流利的外语道。
苏知不知道多少次惊愕道“你还拿过这个奖”
因为太惊讶了,他的嘴巴不自觉地微微张开,眼睛也完全瞪圆,像是只看到了窗外小飞虫在扑腾的猫,或者被路过的一颗彩色石头吸引住的小鸟。
连谢疑的指尖掀开衣角挤进他腰间,都没注意。
苏知回想起谢疑只花了不到十分钟讲完的话。
是从他上学开始的经历,一路跳级、拿奖、跳级、拿奖、考上名校、创业、转型、扩大
谢疑第一次凭借一起吞并案在国外成为行业黑马的时候,是十六岁。
苏知回想了一下,他作为一个从小就被称赞学习好、能力强的别人家的孩子,十六岁的时候也只是在高中考个前几名、拿到一些国内的竞赛奖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