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冬香回来了,向赵佳贤禀道“小姐,姑爷出去了。”
赵佳贤直起腰来“这么晚出去了去哪儿了”
冬香噘着嘴道“梅香院的不说,奴婢团团打听了一圈,才知道似是有朋友相邀,姑爷在梅香园用完晚饭就出去了。”
赵佳贤一阵伤心,忍不住又落下泪来。
从娘家回来,被梅香院的搅得她连句完整话都没来得及和邬诚说,照这样下去,他怎么肯让梅香院的生下儿子养在她膝下
若是她自己这一胎又不是儿子怎么办娘的悲剧,难道真的要在她身上重演一次吗
梅香院,郑蔓儿一边用汤匙搅着碗里的燕窝一边吩咐身边的丫鬟琴儿“明儿吩咐厨房,宵夜的量减半。我娘说了,孕期不能吃得太好,不然以后不好生产。”
琴儿应了。
瑟儿从外头进来,笑嘻嘻地附在郑蔓儿耳边如此这般地说道一番。
郑蔓儿笑得一双狐狸眼眯成两条缝,道“哭吧怨吧,便要这般多思多虑,以后才有她的好日子过呢。”
琴儿担忧“小姐,这样会不会不妥啊三少奶奶毕竟是靖国公府的嫡女。”
“你懂什么”郑蔓儿将汤匙往碗里一扔,发出一声脆响,她斜着琴儿道“别以为我不知道是我娘叫你时时盯着我劝着我,让我要对正房恭顺。呵,她倒是对正房恭顺了,结果呢还不是爹一死就被人从府里赶出来。这好在爹在世时给她脱了籍,要不然,被人卖了也未可知。这便是对正房恭敬的好处
“相较之下,我更敬佩那些对正房不恭顺的,你们三少奶奶的娘家,不就有个现成的例子么对正房好有什么用她是能把男人让给你,还是能把家产分给你我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好好拢住了男人,做个不是正室却胜似正室的妾,比什么不好”她伸手抚上自己圆鼓鼓的肚子,得意道“左右老太太心疼诚郎,也在意我肚子里这个邬家的种。只消我一举得男,我便是第二个赵府杜姨娘。”
次日一早,徐念安去给殷夫人问了安回来,发现赵桓熙坐在窗下,神情恹恹的,眼下还带着点青,显然昨晚没睡好。
她心觉好笑,与他一道吃早饭的时候便讲些市井里的趣事给他听,他果然被引开了注意力,脸上又焕发了神采。
用过早饭,看着丫鬟不在,赵桓熙轻声问徐念安“现在能去叫知一过来了吧”
徐念安摇头“哪有一大早就想吃桃的,又不是猴儿。”
赵桓熙忍不住笑。
徐念安起身,道“我们先去小花园里头逛逛,消消食,然后回来练字。午前再让知一过来。”
赵桓熙无异议,反正不管是逛园子还是练字,只要有她在身边,总不会无聊的。
说是小花园,其实那是相对于府中的大园子来说的,这个小花园占地面积并不小,造景更是用心。
花间隐榭,水际安亭,奇石相拱,曲壁回廊。蔷薇点红了黛瓦,芭蕉染绿了粉墙。一池风荷开得静谧而清艳。
时辰尚早,初夏的浓阴里尽是晨鸟的婉歌。
赵桓熙心情大好,脚步轻快地引着徐念安走在临水的回廊里,在快到转角处停住,指着前方对徐念安道“冬姐姐,你看那里,像不像一幅画”
徐念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株姿态清逸的石榴和一块造型玲珑的山石恰被走廊的廊柱和廊檐框在其中,看上去便似一副天然的画卷。
“果真。三郎你真是独具慧眼。”徐念安欢喜道。
“只要愿意用心去看,处处皆可入画。”赵桓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