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和县的胡县令中午时分才从山阳城回返县衙。
只因昨晚在薛府通宵达旦太过疲惫,回来一觉就睡到了晚上。
醒来之后,这白头老翁拈着唇下细小的胡须,满脸回味之色
“啧啧,那怀玉美人儿身娇体柔,滋味实在是妙啊。
可惜,要官职在县令以上的十几个人一起分,根本就难以尽兴。
在那位美人面前,我这花甲老翁似乎又重新回到了十八岁龙精虎猛的时候。
单单便是为了能多享用几次这个美人儿,给薛家当门下走狗也完全不亏啊。
薛府要供奉、要孝敬,老夫便多用出几分压箱底的手段从那些泥腿子身上搜刮一番便可。
总之这份子落不到本老爷的头上。”
却全然没有意识到,当心中各种歹毒念头翻涌的时候,自己一双眼睛中竟闪烁着幽幽的绿光。
咚咚咚
正在这时,他忽然听到县衙外面传来了鸣冤的击鼓之声,顿时精神一振
“买卖来了快,帮本老爷换上官服,升堂,升堂”
片刻功夫之后,大堂上胡县令、师爷、两班衙役尽数就位,黑漆漆的堂外也走进来了一老三青共计四人。
三个年轻人似乎半睡半醒,看起来有些浑噩。
但那个拽着三人一起走进来的白发老儒却目光炯炯,好似带电。
四下打量着面前挂着“明镜高悬”匾额的公堂,就像负责审判犯人的不是堂上的县官,反而是他一般。
等老儒递上状纸,胡县令皱着眉头对几人上下观瞧一番。
总觉得堂下的这几个人似乎都十分眼熟,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只得暂时按下,对那老儒寻问道
“状纸上说这三人一起强暴、杀害了你的女儿”
老儒曾文泰始终记着神主活阎王的吩咐,努力压下心底翻涌的恨意,只是道了一句
“正是”caso
胡县令又转向那三个年轻人,皱了皱眉头问道
“你们可曾做下此等恶事啊”
三个看起来有些浑噩的青年完全没有狡辩,而是满不在乎地承认下来
“那女子就是我们杀的。”
“在这云和县我们凌辱的女子多了去了,又不差这一个。”
“区区草民家的女子,能被我等看上是她的造化,胆敢反抗便是该死”
听完双方的陈述之后。
虽然案情已经十分清晰明白,就连当事双方都对事实没有任何异议,胡县令却没有急着宣判。
而是暗暗给身边的师爷打了一个眼色
“看这三个青年身上的衣着非富即贵,可有人提前打点过”
县衙中的规矩一贯便是如此。
按照大炎律法,杀人是大案,而衙门在处理此种案件的时候,却也正是借机发财的良机。
若是人犯是其他相熟的官宦人家子弟便卖个面子,全须全尾地偷偷放了。
若是来自本地必须仰仗的大士绅、大地主之家,便多收上点银子,你好我也好。
若是没有什么硬扎关系的商贾之家或者普通小民,便吃完上家再吃下家,直到把两家都给敲骨吸髓吃干抹净才算罢休。
有道是“公门荡荡开,有理无钱莫进来”
。说的便是此理。
可是,在灯影下有些獐头鼠目的师爷却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