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他怎么狡辩,该免罪就免罪,该从轻从轻,不要与他在官司上斤斤计较。
反正大明刑律对秦德威是无效的,关键在于有罪名,就不必强行追求刑法意义上的处罚了。
正所谓功夫在诗外,想对付秦德威并不在于法司审判,而在于拿着他的罪名在皇上那里做文章。
总而言之,你们三法司真正秉公办案就好,让秦德威挑不出任何理就是胜利”
严世蕃插嘴说“烦请大司寇将父亲的意思传达给屠总宪和戴廷尉”
毛伯温领会了精神,又悄然离去。原本他最焦虑的是,严阁老会让他强行把秦德威判刑,可如果要秉公办案,那可就轻松多了。
又到次日,毛伯温本打算升堂,反正三法司衙门都在一起,人员汇合起来容易。
但秦德威却又借口身体不舒服,硬拖了两天,一直到四月初五,这场全京师官场瞩目的三堂会审才得以进行。
秦德威施施然从天牢里出来,这是他近十天来第一次见到太阳,等适应了外界光线后,才走向刑部正堂。
此时刑堂早已经布置好了,刑部尚书毛伯温、左都御史屠侨、大理寺卿戴金分席端坐。
东厂派来的人单独在侧面坐着,负责监视和旁听。
秦德威上了堂后,对毛伯温打了个招呼,问候道“你的同乡严阁老近日身体安康否可曾有什么指示”
又对左都御史屠侨问道“听说你们浙江人重新刻印了严阁老的钤山堂集送我一本收藏如何”
然后对大理寺卿戴金说“听闻当初你被夏言降了一级,还是严阁老当政后,才将你升到了大理寺卿”
反正说来说去,严阁老三个字仿佛苍蝇一样盘旋在刑堂里面。
屠侨大怒道“你是什么意思”
秦德威随口答道“没什么意思,想到什么说什么。屠总宪如果听出了什么意思,不妨说出来让我也听听。”
毛伯温不想节外生枝,赶紧开始审问,拍案喝问道“秦德威人言你指使家人殴死道士奚元任,可有此事”
秦德威点了点头,毫不犹豫的答道“有我认罪”
毛伯温“”
他脑中提前构思过十八种预案,但就没想到过,秦德威居然丝毫没有狡辩,直接就认罪了。
遇到这样不按套路来的,搞得毛尚书有点不知道怎么往下进行了。
你秦德威完全可以辩解说,都是下人们私自动手的,你这个老爷不知情你为什么不这样自辩
屠侨见毛尚书卡了壳,就接过话头问道“奚元任尸身藏在何处有人说,秦府马车载着大缸出城,然后不知去向,是否与此有关”
秦德威不耐烦的回答说“证据是用来确认罪状和指认犯人的,但我都已经主动承认罪状了,你们还要什么证据不显得多此一举么
所以就别走这个形式了,直接按罪名宣判就行了”
这时候毛伯温缓过神来了,今天的官司又不止人命案,便继续审问道“人言你反对和妨害祈雨,可有此事”
秦德威斩钉截铁的说“我确实反对妖道段朝用,更反对用段朝用主持祈雨至今仍不悔改”
然后这个问题就没什么值得继续问的了,总不能在刑堂上逼着秦德威承认“反对道教反对祈雨”,那不就成屈打成招了吗有悖严阁老“秉公办案”的指示。
就算想让皇帝理解成“反对道教反对祈雨”,那也要看严阁老在另一个战场的本事。
于是毛尚书就发现,审问好像就可以这样结束了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