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自己在锦衣卫里的威望急剧增加,陆炳正春风得意,听到黄太监的话,也笑着回应道“收获委实良多,但真正收获不在于几个犯官,而是在心里。”
他在大同亲眼看着秦德威如何争权夺利,如何铲除异己,如何结党营私,他发自内心的感到学到了不少。
黄锦闻言产生了小小的讶异,从刚才这句话来看,陆炳可能真有长进了,前途更进一步看好。
于是黄太监产生了进一步卖好的念头,主动开口道“你来西苑有何要事可曾需要我帮助”
陆炳想了想后,答道“特为武定侯郭勋而来,欲向陛下请旨。”
被陆指挥“押解”回来的三名犯官里,巡抚史道、总兵王升都属于罪证确凿的,制造“天日昭昭”冤案的最大主犯。所以罪责完全没有争议,就等着刑部走完审判流程,论罪后明正典刑。
但武定侯郭勋就比较特殊了,严格来说郭勋的罪证并不充足。
而且郭勋本身就是奉旨前往大同捉拿秦德威的,不能因为他企图对秦德威动手就判他有罪。
再说郭勋在大同,不依靠本地巡抚、总兵又能依靠谁要说郭勋勾结巡抚、总兵共同犯罪,也缺乏过硬证据。
况且郭勋身份也比较特殊,家世乃是开国侯爵,又是前十几年的风云人物,武勋里的头号大礼议功臣,实在有点贵重。
所以刑部对郭勋的情况十分棘手,又把郭勋退回了锦衣卫,让锦衣卫“补充侦查”。
这里面的潜规则就是,如果郭勋有罪,你们锦衣卫就把他屈打成招;如果郭勋无罪,你们锦衣卫就直接放人好了
反正这种不清不楚的、可能徇私枉法也可能制造冤案的脏活,需要由你们锦衣卫来干,这是你们锦衣卫诏狱的责任和存在意义。
至于谁来决定郭勋有罪还是无罪,当然是宫里那位大明至尊了。
黄锦听了陆炳的来意,不禁对郭勋产生了一些同情。
当年的郭勋何等风光,屡屡以武臣身份干涉朝廷政务,堪称近百年来的独一无二,甚至还能成功举荐兵部尚书人选。
就是遇到了秦德威后,郭勋的好运戛然而止。
数年前被削去实职权柄也就罢了,今年好不容易重新取得皇帝信用,得以作为勋贵代表在无逸殿侍奉,可转眼间居然又混到了下天牢的程度。
但郭勋到底有罪无罪,黄锦并不很在意,这与他关系不大,让他感到敏感的却是另外一个情况。
“陆大人你为了郭勋之事,直接过来请旨没有先上报东厂”黄锦收起了笑容,神色有些严肃的问道。
陆炳答道“即便上报东厂,还是要请旨。不如我直接请了旨,然后再禀报与东厂,这样更便捷些。”
黄锦一时无语,由谁来请旨不是随便小事,这是最核心的问题好不好
久在宫里,黄太监当然明白很多惯例办事程序。比如郭勋如何定性这样的大事,锦衣卫应该先禀报东厂,然后由厂公向皇上请旨。
一是因为太监出入宫禁面君更为便利,二是皇帝日常与太监更为亲近,往往也更亲信太监。这也是东厂一直凌驾于锦衣卫之上的原因。
但陆炳这次绕开了东厂,直接向皇上请旨,就不符合惯例程序。往严重里说,就是与东厂争权。
黄太监知道陆炳肯定具备这样的“软实力”,但陆炳现在这样做,后果如何真不好判断。
他还是对陆炳提醒了一句说“只怕有人不高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