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自己运作运作,严世蕃能在京师当个品小杂官。
但若被秦德威弄到四夷馆当译字生,然后强行一辈子不放人,那严世蕃这辈子不就毁了吗
父亲是进士礼部尚书,儿子是译字生,如果将来有了孙子又被强制世袭译字生,这踏马的不是阶层大降级吗
严世蕃很光棍的说“儿子我这辈子还能有多大出息,我自己并不重要,一个监生说破天还能怎样
最终全靠父亲你了,如果父亲你能入阁柄权,我就算是个译字生,也无人敢轻蔑我,四夷馆也留不住我”
严嵩也就不再说什么了,让儿子去四夷馆磨磨性子也好。
那四夷馆里无非就是通事和译字生两种职业,还能把儿子怎样
自己可以屈从于夏言,表面上伏低做小,难道还要对一个从五品翰林也低声下气
严世蕃拍着胸脯说“所以父亲但请放心,若那秦德威真的太过分,我也不是胆小怕事的
拼着大闹一场,还指不定谁更丢人以小博大的手段,不只是秦德威会,我也会”
严嵩叹口气,说真的,如果秦德威是瓷器的话,自家儿子只能算个瓦片。
可瓷器和瓦片纠缠碰撞,最后还不一定谁占便宜。
果然第二天,秦德威就正式上疏,奏请在四夷馆增设西洋馆,并征调国子监监生十五人为译字生。
而且还精准的列出了一份名单,其中赫然有严世蕃这个名字。
奏疏送到宫里,内阁直接就拟票照准了,然后就顺利批红,拟旨下发吏部,没有任何阻碍。
知情人都将严世蕃这遭遇,当成了秦德威泄愤的表现,犯不上为了个严世蕃,做恶人拦着秦德威。
正在太常寺历事的严监生收到调令后,很干脆的就离开太常寺,去了四夷馆报道。
四夷馆地点在东安门外,从这个位置就可以看出,四夷馆是一个多么边缘的衙署。
大部分朝廷重要衙门都位于长安左门外,三法司在西城,这两处是朝廷核心所在。
四夷馆却另设在了东安门外,而且连个完整的衙署都没有。
就在胡同里,分散了九个小院子,就是四夷馆内设的九馆了。
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小胡同里,严世蕃忍不住就吐槽,没见过比四夷馆真没排面的官方机构了。
这一波新被抽调来的十五个监生,都被聚集在了胡同里一个空院内。
据说这个院子,马上就要成为四夷馆新设的第十馆,也就是西洋馆。
严监生扫了一样,发现了几个认识的同学,不禁连连冷笑。
秦德威为了报复自己,打出抽调国子监监生的“旗号”,简直是自取灭亡
要知道,国子监监生虽然没有了含金量,不被视为“正途清流”,待遇比进士差得远,但也是出身之一。
有资格选官,运气好的话,还有可能被选派为知县。
所以被抽调来当四夷馆译字生的国子监监生,内心其实都有怨气。
当了译字生,就意味着仕进希望彻底断绝,一辈子与外事文书打交道吧。
严世蕃对这帮同学们的心情洞若观火,只要自己寻找切入机会鼓动和拱火,这帮监生迟早会闹事。
一个人闹事,和十几个人集体闹事,那可不是一种性质,至少也会让秦德威焦头烂额、脸面大损。
想到这里,严监生也就不摆礼部尚书公子的架子了,主动混入了国子监同学里,与同学们打成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