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着找着,一直走到了衙前街上,也没看到大侄子身影。然后再向附近熟人打听,却得知,有个相貌英俊的小少年和顾娘子拉拉扯扯,一起走了。
秦差役登时就愣住了,这才多久功夫,自家这大侄子怎么就与顾小寡妇勾搭上了莫非他真被那位小寡妇迷住了
那可不行自家大侄子可是清清白白好男孩,怎么能和大十岁的寡妇在一起呢再有钱也不行
那熟人又道“我依稀隐约的听到,顾小娘子对小少年说,外面人多眼杂不方便,要去她家里呢”
什么两人还怕人多眼杂还要去更私密的家里秦差役下意识的大喝一声“不可以”
他捶胸顿足,简直痛彻心扉。苍天啊大地啊,他秦祥没有看住秦家唯一独苗,真是愧对兄长,愧对列祖列宗,百年之后还有什么面目去见先人
那熟人撇撇嘴,暗暗腹诽几句。也就你秦大脑袋才把自家侄儿当个宝,那小寡妇天姿国色,又是个有钱的女人,什么样的雄壮男人勾搭不上还能真看上你那侄儿
暂时把叔父忘掉的秦德威既然包揽了顾小娘子的官司业务,当然要先找个地方聊聊,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而且天色已经到中午了,能顺便解决下午饭更好,反正顾小娘子有钱。
但顾琼枝邀请说“外面不是说话地方,小哥儿可来我家中,细细商谈官司之事。”
秦德威对于这个称呼不是很能适应,略微不满的回复说“在下姓秦名德威,夫人道一声小先生就好。”
“是,秦小哥儿。”小寡妇这么一句回答,也不知是答应改口还是没答应。
秦德威顿时又感觉不好了,这小娘子可能比想象中的更难缠。
来的时候,顾琼枝雇了轿夫,连带着婢女就在街口那里等待。于是小寡妇就上了轿子,秦德威只能跟在后面步行了。
来到三山街那处宅院,顾小娘子先进了内院,另又让婢女领着秦德威在堂上坐定喝茶。
秦德威没闲着,仔细打量着这间待客厅堂。果然发现,这里陈设很简单疏漏,甚至还缺斤少两,很不符合顾娘子有钱人身份。
比如摆在主座两旁的梅瓶,看花色应该是有一对,但现在却缺少了左边那只。再细看桌椅漆面,有不少刮擦痕迹,还有些微微裂纹。
不多久,顾娘子重新出来,与秦德威同坐在明堂上说话,主动询问道“关于妾身这官司,不知秦小哥儿有何指教”
秦德威做出胸有成竹样子,“你这家产问题,不见得一定要打官司,并不是没有别的办法,我也有点疑惑想问问夫人。
例如你先声称为夫君守寡不就行了么只要你还为夫君守寡,那家产就依然姓杨,实际上还是在你手里。拖得一天是一天,你再暗中慢慢转移家产就是,同族之人还能有什么话可说”
顾小娘子轻哼一声“妾身才不想守寡呢,也绝对不会做出守寡声称给别人看,谁爱守着谁守去。”
这个干脆利落的回答,让秦德威惊到了。现在从一而终的贞洁观念是官方推崇的主流价值,就算内心不想守寡,就算实际上改嫁他人,也不能如此轻易直白的否定守寡。
说到这里,秦德威又想起了那个社学同窗杨博,又问道“还有种办法,就是从夫家过继一个儿子。”
顾琼枝依旧一口否定了这个思路“那绝不可能,我要为自己活着,用不着弄一个自欺欺人的假儿子”
秦德威顿时就来了兴趣,这似乎是个封建秩序压迫下的、自发觉醒的资产阶级女性啊而且似乎已经摆脱了